足轻重,就该被抛弃吗?
张庶宁也在思考着,他觉得教育的根本,还应该是面向大多数人,目的也不是培养天才,而是帮助大多数人,做一个正直的好人,能够拥有一个扎实的基础,掌握一技之长,过平稳幸福的一生……
在张庶宁的心里,一种想法也在萌发着,夏知凤有她的路,对于张庶宁来说,也有属于自己的路。
甚至就连老爹,也有属于自己的路,只要是正道而行,就不分高低贵贱!
这一刻,张庶宁仰起头,月光洒落,天朗气清,恰巧夏知凤回头,两个人四目相对,灿然发笑,又是个愉快的夜晚!
转眼之间,夏知凤拜在张希孟门下已经有了几天时间,学堂的小伙伴,从最初的震惊,到慢慢接受。
终于,除了张庶宁之外,又有人敢和她搭话了。
这里面就有许观!
他似乎很犹豫,迟疑了好久,才在放学之前,到了夏知凤的身边,闷声问道:“张相对你可好?”
夏知凤笑着点头,“当然了,先生特别温和善良,他给我的帮助提点,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过去就是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现在一下子都条分缕析起来。我太敬佩先生的学问了,他好像什么都懂,如渊如海,深不可测。”
许观默默听着,他看得出来,夏知凤洋溢着喜悦之情,确实张相公很在乎这个女弟子。
许观终于鼓足了勇气,“那你能不能帮我?”
“帮你什么?你也想拜张相公为师吗?”夏知凤沉吟了一下,“这事情恐怕不容易。”她没有说,毕竟张庶宁都被拒绝了,你许观也就比张庶宁稍微强了一点点,真没啥稀奇的。
许观沉吟良久,就在夏知凤又要发问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我,我想求张相公帮忙,让我改回黄姓!”
这时候张庶宁从外面回来,也走了过来,听到许观的话,他下意识道:“改姓很难吗?”
许观点头,“确实很难……家父当初是入赘许家,我是要承袭许家香火的,轻易不会同意的。”
景清也凑了过来,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你们不清楚,许观他太聪明了,每次考试都那么好,许家不愿意放他,毕竟可以光宗耀祖。除非,除非许观成绩不行了……要不这样吧,你就别考的那么好了,给我们一点机会,这样一来,没准许家看你没用,是个废物,一气之下,就把你逐出家门了,你说是不是!”
许观脸色发白,拳头紧握,显然十分痛苦无奈。
至于景清的馊主意,他根本懒得听。
夏知凤看在眼里,心中颇为不忍。同样作为天才,她能理解许观的痛苦,身为赘婿之子,被人看不起,遭人嫌弃,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许观,我带你去见张先生,不过我可不敢说,张先生会答应你!这种事情,还是很麻烦的。”
许观愣了一下,连忙道:“能带我去,我就感激你一辈子了,谢谢,多谢夏同学!你,你太好了!”
许观没口子感谢,这话听在张庶宁的耳朵里,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张相公住在我家,我领你去吧!”
说完,张庶宁也不由分说,拉起许观就走,许观还扭头看向夏知凤,满脸祈求,没有你这位正牌弟子出面,张庶宁能行吗?
夏知凤跟景清互相看了看,也都跟了上来。
就这样,他们几个赶了过来。
张希孟上午讲了一堂课,下午就在葡萄架下面纳凉看公文,有不少从应天送来的。他虽然不太爱管京城的事情,但老朱岂会让他闲着……很凑巧,朱元璋也学会了张希孟的技巧,给他送了一大堆红漆的木盒,好好看吧!
“先生,许同学想请教事情!”
夏知凤仗着胆子,率先说道。
张希孟略微沉吟,就说道:“让他过来吧!”
这时候张庶宁挨着许观,像是押解犯人似的,到了张希孟面前,从头到尾,都防着这小子。
“张相公,学生想请张相公垂怜,准许我恢复原姓!”
许观说着,重重跪倒,把自己父亲入赘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张希孟默默听着,最后他突然问了一句,“许观,你知道陛下在登基前,做过什么事吗?”
许观一怔,“我,听说陛下做过僧人,还,还讨过饭。”
张希孟颔首,“你说得对,乱世之中,生存不易,令尊入赘,虽然无奈,但你能够活命,受许家养育之恩,许观,你觉得这笔账,需要怎么算?”
许观顿时怔住,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