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孟在济民学堂,完成了第一次讲学,他前半段主要讲了师德问题,其实拆开之后,有着非常丰富的内容。
张希孟讲的是他的教育观,认为老师需要严格约束自己,明白自己从何而来,肩负的责任……有人或许会觉得张希孟对待老师,并不客气。
但是不要忘了,张希孟处在什么时候!
这还是个师徒如父子的年代,凭着师徒关系,门户之见,结党营私,互相攻讦……这种破事在宋元两朝都不少见。
等到了明朝,还要继续发扬光大,并且最终形成复杂的朋党,互相斗争。
张希孟的这番话,说的是当下,也说的是日后。
老师教学生,天经地义,不能以师生之谊,结党营私,更不能靠着主持科举的便利,大肆扩充党羽,左右朝局,这都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凡事都必须有的放失,不能顺便胡说八道。
以张希孟的身份,自然能把握其中的分寸。在明初的条件下,多约束老师,比要求学生,重要一万倍。
除此之外,张希孟还讲了文理分科,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要分开。
张希孟明确讲,老师传的是天下至理,天地正道。
行得正走得端,这也是要强调师德的另一方面。
研究学问,必须人品方正,立意正派,是为国为民……
总体而言,张希孟是浅尝辄止,没有再多说下去,这些内容大可以在接下来的具体授课中,给大家伙仔细讲解。
一个上午的愉快时光,很快结束。
刘三吾打算召集所有老师,重点研究这个师德的问题,所以学生们提前放学。
只是听完了张希孟讲课,大家伙哪里舍得离去啊!
因此学生们三三两两,不断讨论着。
譬如说张庶宁几个,凑在一起。
许观就说道:“张相这番话,真是醍醐灌顶,非比寻常,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想要看书,别提多难了。全都敝帚自珍,根本不愿意拿出来。”
胡俨点头,“没错,我记得宋廉宋学士就写过一篇文章,讲述幼年求学之难。倘若那些藏书众多,学问精深的人,能像张相说的一样,视传播知识,提携后辈为天职,以传道为乐。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收益!张相这番高论,当真是说尽了天下师道,弄得我都想当个老师了。”
胡俨感叹道,张庶宁突然抬头,问道:“胡师兄,你也想当老师?”
胡俨怔了怔,“也想?这么说你想当老师了?”
“嗯!”
张庶宁点了点头,十分认真,“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国家,依赖的就是文化传承,知识学问传播……师者担负这个使命,至尊至贵,至高无上!我自然是想成为一名老师!优秀的老师!”
张庶宁说完,低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夏知凤,“你,你怎么想的?”
夏知凤还在低头思索,突然被问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着嘴唇道:“我,我有些事情,想请教张相公。”
张庶宁看了看四周,他给夏知凤使了个眼色,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单独到了学校院墙的旁边。
夏知凤突然抬起头,鼓足所有勇气,以坚定的语气道:“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上面?”
张庶宁愣了好一会儿,夏知凤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就自顾自道:“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我看了很多算学的书,又观察了好久,我还动手算了……虽然我还算不出来,但我很确定,我们就是在一个大球上面……我也知道这个很荒唐,我从来没敢和别人说。一方面是我根据书籍所学,自己推到出来的,一方面是我听从身边听到的,所有人都坚信不疑……你说我该信哪一个,是自己,还是我爹他们?”
张庶宁此刻才听明白,大地是圆球……貌似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老爹就说过,张庶宁也记得清清楚楚。
可大地为什么是圆的,他就不太能弄清楚了。但他绝对相信老爹不会说错,因此深信不疑。
今天夏知凤告诉他,她不但知道生活的是球体,还试图用算术计算出来。
乍听之下,张庶宁万分惊骇,稍微平静之后,他又感到了一份惊喜。
这丫头比自己想的还要天才!
甚至可以说,老爹在这方面的学问,她就是最合适的传人。
“夏知凤,你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吗?”张庶宁追问道。
夏知凤顿了顿,就用思忖的语气道:“我在去年的时候,看过一次天狗食月……我现在正在观察月相,我感觉这背后必定有规律在,并不是什么天狗,而是我们看到的日月星辰,都在运转!”
听到了这里,张庶宁已经万分笃定,这丫头岂止是天才那么简单!
必须尽快让老爹见见她才行。
“这样吧,你写过这方面的东西吗?”
“写过,放在我的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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