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豪强……宋朝对士大夫的好,元朝对贵胃的宽,皆不是宽仁,是放纵,是无情,是对天下苍生黎民的敲骨吸髓,恰恰是两朝灭亡的原因。大明以民本立国,宽是对百姓的宽,仁是对黎民的仁。”
说起这些,朱标十分兴奋,滔滔不断,由此可见,他确实把张希孟所讲,都记在了心里。
“殿下明白这些就好,不知道殿下此刻还觉得下不去手吗?”
朱标微微一怔,不无尴尬道:“先生,我,我想借阅这几本书,回去好好琢磨,回头再跟先生请教。”
张希孟也点点头,没有说更多,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标就是这么个宽仁的底子,指望他立刻杀伐果决,倒也不可能。
但他能想到用朱棣破局,也算是不错的手段。
要是学明白了,未尝不能驾驭朝局臣民……
倒是朱棣,这小子生来无法无天,朱标把大印给他,留守司在手,这小子会干什么?
要知道留守司可不同于藩王府啊!
藩王府能影响的只有都指挥使司,而且还是在战时,都司兵马归属藩王统辖。但是留守司凌驾三司之上,节制境内文武兵马。
张希孟在北平的时候,连山东都要归他管。
几乎是二皇帝了。
这么大的权力,落到了朱棣手里,这小子会怎么办?
张希孟也有点好奇……
“李景隆,花炜,你们俩说吧,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景隆大眼瞪小眼,瞪着红彤彤的木盒子,看着里面金灿灿的大印,有些发傻。“那个……殿下,是不是我爹,也归你管啊?”
朱棣哼道:“不光是他,还有堂兄朱文正,他也要听我的!”
“那,那你真能管得了他?”花炜突然问道。
朱棣顿了下,“怎么管不了……大不了让他打屁股就是了。”
一句话,两个小子都笑了起来。
朱棣烦躁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堂兄,又是军中大将,比起徐达也差不多了。他要是打我,父皇和母后都会叫好的。”
这倒是实话。
李景隆丧气道:“殿下,我看你拿着大印,也就是摆设,北平神仙太多,还有越国公胡大海哩!你,你还真能号令他们啊?”
“那……那我不是白骗我大哥了。”朱棣转着眼珠,在地上走来走去,骂骂咧咧,“偌大的北平,就没有我能欺负的人?不能够啊!你们俩快点想,看看谁好欺负?”
这兔崽子是摆明了要惹事。
“赶快给我想!这要是张庶宁在,他保证有主意,比你们俩加起来都强!”朱棣仰天长叹,“当真是天不佑我,痛失英才啊!”
两个小子互相看了看,心里头愤愤不平,花炜突然道:“殿下要欺负就欺负蒙古人,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朱棣下意识一愣,随即道:“我,我未壮,如何领兵?更何况母后也不让啊!”
“那,那就让朱大都督领兵!”
“朱文正不会听我的!”
“你不是有大印吗?”李景隆气休休道,连我爹都要听你的,这算什么事啊!
朱棣怔住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快,给我准备笔墨!”
花炜连忙帮他铺上了纸张,朱棣攥着毛笔,咬牙切齿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就这么干了!
“朱文正!李文忠!你们身为皇亲,无所作为!空耗国帑民财,放任蒙古骑兵,侵我土地,掠我财富,杀我黎民……尔等辜恩负义,罪孽滔天,天打雷噼……本王就藩北平,护民安康,责令尔等,立刻出击,斩将杀敌,若是北平百姓,一日不能安寝,民生一日不能繁荣,陛下一日不能安康……”
“尔等身为皇亲,对得起我爹吗!!”
朱棣发出灵魂拷问,“待到本王到日,尔等还不能建功立业,本王只有请王命旗牌,斩杀尔等!大义灭亲!杀!杀!杀!”
朱棣写完之后,还看了看李景隆,“怎么样?”
李景隆哭了,“燕王,你,你要杀我爹,我跟你拼了!”
朱棣看他张牙舞爪的,气得笑了,“蠢材,我有那个本事吗?他打我屁股还差不多!不过是说出来,痛快痛快罢了!”
随后,朱棣再三检查,确认无误,然后抱起大印,重重按上。
“行了,送去吧!”
将命令送走之后,朱棣抱着大印,美滋滋躺在床上,盘算着下一个受害对象……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李文忠正统领人马,前出辽西,朱文正率领骑兵,从上都开平城迂回,关铎的人马,自高丽出发……
“明年就是陛下御极十年的好日子!断然不能允许有杂碎搅扰心情!”
李文忠怒喝道:“全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