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商路捏在手里,沿线的银行,货场,当铺,酒楼,饭庄,还有交易的榷场,会馆,也就都不免要听从我们的号令”
“等等1
彭早住听到这里,已经额头冒汗,不寒而栗了。
他傻傻看着张希孟,“那个张相,我能冒昧问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不?”
把这些东西都捏在手里,你说张希孟想效仿董丞相和曹丞相,都有人相信。毕竟这也太吓人了,难道张希孟真的不满足鲁王,想要高升一步?
彭早住越想越害怕,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张希孟却是哈哈大笑,“彭少帅,我要是图谋不轨,陛下早就动手了其实这个方案是我早就酝酿的,依旧筹划了许久,只是眼下才有了执行的机会罢了。”
彭早住稍微冷静些,才请教道:“张相,你到底是打算干什么,能不能透露一二?”
张希孟笑道:“彭少帅,你知道我提过大一统吧?”
彭早住道:“这些年张相的文章,我都是认真拜读的,你说大一统,莫不是南北一体,天下一心?”
张希孟笑道:“那是自然,但货通南北,道路通达,物资运输顺畅,商贸繁荣,税赋公平,也算是大一统的应有之义吧!干脆点说,就是传统的商贾,效率太低,抱残守缺,又挖空心思,逃避税赋,我打算扶持出一批新的商人,取代他们。最起码的,税务部的商税要能顺利收上来,到了今天,咱们的田赋依旧占了半壁江山,这是耻辱啊!”
听着张希孟的话,彭早住渐渐明白过来,摊开张希孟的方案,是个重塑商业结构的宏大构想
借着食盐运输,规划新的商业线路。
这个线路即包括有形的,也包括无形的。
比如说某些地方的道路不便,官府要负责修理。
如果勒索商贾,私设税卡,盘剥往来食盐能过,其他的东西也能过,遇到了拎不清的,还想吃一口,就不免掉脑袋。
除此之外,新的商路就是新的机会,原本那些豪商巨贾,靠着大元朝发财,如今还在延续,有些人已经归附大明,却还是有那么一些心怀叵测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来一场新的洗牌,趁机让更多的自己人崛起。
这种事情是朱元璋规划不来的,张希孟只能先开始布局,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老朱想反对也不行了。
彭早住渐渐的听懂了,“张相,俺,俺觉得肩头的担子沉甸甸的,你说到底要扶持什么人,还有,具体该怎么办,我心里没数啊1
张希孟笑道:“要说扶持什么人,按照我的想法,自然是一些军中的老兄弟,都打了这么多年仗了,不少人也上了年纪,有人解甲归田,当起了农夫,也有人去了中原,又在村社里,替百姓做事。大家伙都不容易。如果不让他们趁机发财,掌握商业,成为主导商货的力量那些士大夫,豪门大户,富商巨贾,他们的亲族又会回来,毕竟他们就算没了产业,还有眼光胆魄,还有敏锐的嗅觉。”
“彭少帅,我们既是建立一个国家,又是在变革两千年的旧法!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布局深远,不然功亏一篑,人亡政息,大明重新走回赵宋的老路,也不是不可能1
彭早住傻傻看着张希孟,他是万万想不到,张希孟的布局居然是这样的。
“张相,你,你跟我说这些事情?”
张希孟一笑,“说就说了,只要出了这个门,我是一个字都不认1
彭早住咧嘴自嘲,“我也不敢污蔑张相啊1
两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实张希孟讲的这些东西,告诉老朱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到了老朱那里,估计他更会喜欢挥舞镰刀,而不是张希孟这种,润物细无声了。
“张相,我确实是怕办不好,别的不说,光是怎么贩卖食盐,我就不明白。”彭早住越发为难,担子太重,他挑不起来。
张希孟笑道:“这个放心吧,我给你准备了一批人。另外我还给你请了一个最最了解食盐生意的人,给你当顾问1
“谁?”
“不忙,明天你就知道了。”张希孟笑呵呵道。
转过天,彭早住刚刚爬起来,洗漱完毕,手下人就急匆匆来了,“怀王张士诚来了,说是来听从调遣1
张士诚!
私盐贩子!
还真是个好顾问啊!彭早住大步流星,就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