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覆辙,也未免太糊涂了吧?
而且时至今日,大元朝团结一致,还不是大明的对手,如果内斗起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王保保坚决拒绝了皇太子的建议。
他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保保哪里知道事情的险恶,他爹的旧部并不完全听他的,新归附过来的孛罗帖木儿旧部,也不甘心认输。
加上他年纪轻,根基浅,还没等牢牢握住大权,皇太子居中调动,下面的将领联手,竟然大有逼宫之势。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嚷嚷着要除掉的国贼不是孛罗帖木儿,而是王保保!
刹那之间,保保就陷入了元廷最大的政潮当中!
面对这么个结果,大明朝这边已经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当一个国家走下坡路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在油门上猛踩一脚了。
如今的大元朝却是太子猛踩了一脚油门之后,其他人还觉得不过瘾,纷纷站出来,一起踩油门。
这帮东西真的是疯了不成?
怎么作死抢着来啊?
“其实以主公圣睿,已经看得明白,元廷的那帮东西也不傻,如果让王保保执掌朝权,大肆整顿,必定有人血流成河。可若是败在了咱们手里,没准只是战俘营改造。所以说防保保,更甚大明啊!保保才是第一大死敌,权衡利弊,还是先铲除保保比较合适。”
“更何况”
老朱一笑,问道:“先生说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大宋丢了临安,向南逃窜,尚且内斗不休,彼此提防。如今大元朝不还是占据了大都吗?相比之下,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所以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情了,很难猜测,但是保证能让咱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老朱重重点头,如释重负。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按照咱们设想的步骤,举兵北伐了。”老朱说完之后,眉头又忽然皱起,手里多了一本女诫,狠狠摔在了桌上。
“不要说人家了,咱们自己的事情,竟然也是这般不堪!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曲解咱的意思,礼部,翰林院,到底还有多少食古不化的东西?是不是也要准备几千根竹竿,把他们的脑袋都挂上去?”
老朱骤然发火,却是意料之中。
前些时候,他是下旨,重修女诫,这事本是朱升接了,按照道理,老头朱升想来稳妥,不会出事,但是朱升身体不好,休了一段时间病假,结果等女诫的大纲出来,完全违背了朱元璋的意思。
女诫一共七章,光是看题目就知道说什么玩意了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叔妹。
大约就是告诫女人,要谦卑柔弱,尊奉丈夫,孝敬公婆,善待小叔小姑之类的。
坦白讲,女诫最初是东汉班昭所著,故此朱元璋只是要求朱升重编。
结果谁也没想到,竟然编成了这么个东西。
简直岂有此理!
“先生你看,可还有办法?”
张希孟已经感到了老朱的杀机,如果自己没有办法,估计老朱就要按照他的办法来了。
“主公,这个让臣先去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回来上奏主公。”
张希孟讲新的女诫塞在袖子里,去见朱升了。
老头正在葡萄架下面坐着,一壶茶,两个茶杯。
张希孟一见就忍不住笑了,“枫林先生,您老可真是神了。”
朱升苦笑连声,“张相啊,你就别骂人了老夫但凡有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没有啊!”
在老头面前摆着的,竟然也是一本女诫的草稿。
朱升很干脆就把事情说了,最初他也没想到会惹出来波澜,可是当书的大纲弄出来,朱升就知道事情坏了。
下面人按照历代女诫的主旨,一脉相承,核心脱不了三从四德,这一套东西。
可是很显然,张希孟是主张让女人出来做事的,朱元璋也说过不能只当一半人的皇帝。甚至前面也有关于此事的争论,按理说张希孟已经讲的很明白了。
结果竟然还是大相径庭,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有些事情的顽固。
“枫林先生,你既然知道问题,怎么还没有应对之法?”
朱升苦笑道:“上位的意思,无非是教化女人,扫除胡风,可到了礼部,他们只能捡历代贤良妇人,表彰德行,垂范天下,修出这个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老夫虽然知道不妥,可让我骤然想出办法,修出不一样的东西来,那也是难为我了,毕竟我也是读这些东西出来的。”
张希孟微微一怔,却是苦笑道:“且不论书怎么修,已经有人做文章了。我看咱们还是先给黄道婆立个石碑,赶快送去苏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