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归附了孛罗帖木儿吗?”
周蕙娘道:“或许他学会了孔家的本事呗!站到了孛罗帖木儿的身后,正好从背后捅刀子!”
张希孟略微沉吟,也笑了起来。
“要想北伐,还没有那么容易。不过王保保能反杀孛罗帖木儿,倒是看得出来,他并非饭桶。此人日后没准会成为大明劲敌儿。”
张希孟稍微思忖,也就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
面对元廷局势的剧烈变动,他们这边必须拿出相应的措施。张希孟也必须返回应天,跟老朱商议此事,拿出个结论。
“看起来只有暂时先离开苏州了。”张希孟道:“帮我准备一下,后日我就动身。”
周蕙娘下去帮忙安排,张希孟则是抓紧时间,部署任务,交代官吏,让他们妥善处理,回头张希孟还要亲自过问,谁做得不好,有负朝廷,有负百姓,张希孟的门下省可是不会手软。
一天多的时间,张希孟只能抓紧每一分一秒,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
等他交代完毕,已经到了后半夜,只是打了个盹儿,就爬起来,坐上马车,准备返回应天。
此时还是黑蒙蒙的。
当马车刚出来,临近的两处民房,同时推开了木门,有百姓站出来,手里举着火把,目视着张希孟的马车。
当侍卫跑过来的时候,百姓竟然双膝跪倒。
“恭送张相公!”
张希孟在马车里就是一怔,他急忙撩开车帘此时家家户户,门户大开。有人提着灯笼,有人举着火把。
有人独自一人,有人扶老携幼。
大家伙纷纷走出家门,拜伏地上。
“恭送张相公回京!”
“张相好走,记得回来!”
“一路平安,张相长命百岁!”
百姓的喊声此起彼伏,但是大家伙的心却是很明显的。
张相来苏州的时间的虽然不久,但确实是给大家伙做了太多的事情。值得大家伙站出来,恭送张相公,他这样的好官,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一个而已。
百姓们不断的呼喊,张希孟听得明明白白,心潮澎湃。
他突然想起了夫人讲的,入仕为官,要抵挡住各种诱惑,要辛辛苦苦,宵衣旰食。付出的心血,难以衡量。
除了手中的权柄之外,真正的快乐,就是当你做得还不错的时候,收获百姓真挚的感激。
当人们都赞扬你,肯定你的时候,那种满足和快乐,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不过是一个人的喜悦罢了,唯有当无数人一起感激你的时候,那种快乐,才是无法形容的。
张希孟的眼圈竟然红了。
马车向前,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响亮,无数的灯笼火把,似乎要把朝霞比下去,提前迎来黎明。
张希孟向外眺望,突然抬头看去,正是那些挂着一颗颗人头的竹竿。
张希孟再也抑制不住,他突然吩咐停车,随后他从车厢出来,踩在车辕上,猛地伸手,指了指密匝匝的竹竿,上面的人头依旧狰狞!
“乡亲们,本官自受命以来,前后共计处死人员五千七百六十余人他们都是苏州子弟,我杀错了吗?”
人群短暂沉默,随即有人带头大吼,“没有!张相杀得好!”
“对,没错!杀了这帮畜生,苏州城都干净了!”
“张相做得对,什么时候把张士诚也给杀了,把他的狗头挂在最高的竹竿上!”
人们一片称赞之声,在人群当中,突然挤出了一群织工,她们全都是女子,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张相,我们拜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拥有自己的作坊了!我们当家做主了!”
兴致颇高的张希孟终于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
苏州城的大户,自然不乏追随张士诚的,张希孟也没有客气,断然处置了这些人。只不过没了他们做主,丝绸作坊就剩下一些女工。
按照道理,老板都没了,这个作坊除了关门大吉,还有别的选择吗?
张希孟经过权衡,却是主张将作坊转给所有织工,让她们想办法,自己管理运营作坊,有什么困难,不管是资金,还是原料,朝廷都会想办法。
毕竟苏州的丝绸产业不能毁了。
一群织工,还都是弱女子,竟然能得到一座作坊,这是多大的信任!
为首的女工掷地有声道:“张相放心,就算拼了命,我们也会把作坊变成苏州最好的!我们织工能做到!”
张希孟同样热情洋溢道:“没错,说得好!织工并不卑贱,女工更是如此!就算没有豪商巨贾,你们一样能做出业绩!我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