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楚,甚至隐隐有赶超师辈的架势。我觉得他应该很满足,很开心。而我也为他感到开心,有求便有其得,世事如此,再好不过。”
“又过了多年之后,老朽又一次碰见他。他年纪大了许多,他的修为依然傲视同辈,似乎所有都没有变,但这一次的相遇,他却似乎并不开心。”
“于是我便问他为什么?”
“他说,‘欲等无上境,可数载无得益,故而烦恼’。老夫一想,此事确实值得烦恼,于是便又劝他凡事随缘,放下心结,他已是天下翘楚,不若多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便有了门路,况且河山大好,不看一看岂不白来世上走上一遭?”
“他却说,‘天下太大,人寿有尽时,不登无上境,如何能看够天下河山?’”
“最后他成功了吗?”徐寒于那时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就算他登上了那境界,自此之后天下河山就是再过锦绣,他也再无机会去看上一眼。”老人摇头言道。
徐寒听闻此言不由一愣,问道:“为何?”
“小兄弟也是修士,相必也清楚到了仙人之境,百年便是一劫,熬过了才有下个百年,熬不过便只有一死。这天下古往今来多少惊艳绝伦之辈?可他们去哪里了呢?有些当然死在了天劫之下,而剩下的了,或隐于高山古刹,或隐于洞天福地,为的不就是摒弃外物,一心修持,熬过下一次的天劫吗?”
“于是锦绣河山也好,逍遥自在也罢,曾经的初衷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得只有那百年一来的劫难。我想那位故人也跳不出这宿命。”老人说道此处,一声喟然长叹,其中所含情绪太过复杂,徐寒只能感受到片刻的愁然,却难解深意。
仙人之境何其美妙,徐寒素来只听人讲述过这些,老人这番言论他还是凭生第一次耳闻,不免觉得心神震动,如醍醐灌顶一般,心底似乎某些关隘于那一刻蠢蠢欲动,似有破开的痕迹。
“那以先生以为修行之道又当如何行之?”徐寒再次问道。
“这个,老头子说不真切,只是...”说到这里的老人顿了顿,又言道:“只是既然初衷为的是锦绣河山,为的是逍遥快活,与其等到那时,不如把握当下...”
“路一步步的走,梯一步步的登,每一步都是感悟,每一境都是风景。”
“即使最后去不了那无上之境。”
“但逍遥百年,也好过枯坐千载,你说呢?”
老人问这话时,脸上依然带着那让人如浴春风的笑意。
可徐寒的身子却在那时一震,脚下的步子也蓦然停了下来。
“每一步都是感悟,每一境都是风景。”他叨念着这一句话,心头豁然记起在那长安城中,那位眸中含着烈阳的男人也与他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此刻听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而体内那道幽门之中也在那时忽的爆出一道巨大的真元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顺着他经脉游走最后归入体内的剑种。
剑种颤动,头上的嫩芽在那一刻渐渐伸长,枝干也随即变得粗壮,甚至头顶处有一朵花蕾渐渐露出雏形,随后无边的真元在剑种之下化为了剑意充盈他的全身。
他的身子又是一震,一股浩然的气势于那一刻自他体内升腾。
徐寒的眸中亮起一道神光,与他体内那股气势在那一瞬间变得高亢却又戛然而止,归于他的体内。
天狩境!
徐寒知道,他破境了!
困扰了他近半个月光景的桎梏在这一瞬间,在这隆州的陆川城中,就如此轻易的破开,他一跃来到了第五境天狩境!
徐寒来不及欣喜,他转眸看向身旁依然一脸笑意的老者,再次朝着对方盈盈一拜,恭敬言道:“谢过先生教诲。”
这一次,老人有些迟疑,他微微思索了一会,方才收起了避让的心思,受下了徐寒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