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春水两岸发展出数个大型的镇子,由于联通燕辽,商队来往密切,所以这里还算富裕。
不过任何一个地方,有富裕,就有贫穷,季阳道西北角落的金乡,坐落在一片连绵的大山山脚之下,发源自山中的溪流灌溉着整个村子里的农田,由于地理位置,金乡属于那种默默无名的地区。
金乡地区,除了金乡镇外,还有七个村落散落在周围,七个村子沿着山麓分布,主要靠着狩猎,耕种,挖取药材,售卖皮货为生,金乡七村之中有一个叫做金家堡的村落,就建在靠山向阳之地,村子有户一百一十二户,人口不到五百人,金家堡内男子善射,经常到山中围猎,加上田中稻田所出,日子在金乡一镇七村中算是上游水平,十分富足。
而随着两国大战的持续,日耗粮草万担,这些粮草除了部分用草原牲畜替代,更多的是从南面汉人手中筹集,本来处于冬春交际之日,夏粮还没有下来,百姓手中本就少有余粮,开始的时候尚且能收集上粮食,然而随着战事的持续,以及各地官员借机横征暴敛,老百姓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家中存粮都被征收一空不说,连上山围猎打下的猎物也要上缴一半。
这些大家都忍了,毕竟还有一半剩下,能让大家填饱肚子,但在富有的大山也架不住这么捕杀,原来在山脚随处可见的猎物如今要深入山林十数里,甚至更远的距离才能打的到,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猎物也越打越少。
金家堡的村长里正是由百姓推举出来的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壮汉,上过几年私塾,又有一身好身手,是村中有名的猎手,虽然官府不断的征收,村内已经没有存粮了,眼看就要青黄不接,金里正只能带着人上山围猎,来贴补村中消耗。
烽火五年六月二日,从金乡镇上又来了十数个征税的税吏,税吏的头头叫李侯,人长的贼眉鼠眼,一副的奸诈模样,不过这李侯却是镇上师爷的小舅子,别看李侯人长的超标,但姐姐却十分漂亮,所以这李侯经常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女子。
而每一次李侯来到金家堡都是闹的一阵鸡飞狗跳的,而这一次也不例外,李侯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几个手下已经敲着锣到村内集合村民去了,不多时,村中老少就聚集了三百多号,大多都是女人孩子,还有一些老人。
李侯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恩恩的扯了下嗓子,拿着架子道:“各位,这次我李侯奉县令大人的命令前来收这个月的税,每家一担粮食,没有粮食的用猎物充当,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等会我挨家上门收!”
李侯话音刚落,一个老头已经走上前,老头是老里正,不过年岁大了,所以让了位置给年轻人,不过在村内威信却很大:“我说李官差,如果老头子我脑子没糊涂,三天前你才刚过来收过一次税,怎么又来收了。”
李侯看着老头,却也不恼,他知道眼前这老头威望大,闹不好会惹出乱子,所以还算和颜悦色的道:“我说金老头,你昨天还吃过饭呢?难道你今个就不吃了,再说三天前我收的是五月的税,而今天收的是六月的税,这可不一样,往年的时候这税可也是月初和月末收的,大家可从来都没有说不是的!”
金老头看着李侯,被气的差点没喘过气来,道:“李官差,你别欺负我们这些山野之民,月初,月末收税那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大辽立国之后,这税制就改成夏税和秋税,不在征收月税,而且就算是月税,也是月末收三成粮,月初收十几钱的青苗税,眼下各家哪还有粮食可收,就是猎物也是越来越难打了,你这么闹,早晚会惹出乱子的!”
李侯却是不以为意,撇着嘴道:“哼,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前方我大辽数十万兵马与大夏拼命,我们这些老百姓总不能让前方将士饿着肚子跟人打仗吧,而且这征粮是辽后亲自点头的,如果你们不配合,那就是抗命,后果你们自己知道,懒得跟你们废话,今个这粮食必须要征收上去,没商量。”
李侯将人群哄散了,便让手下去挨家挨户的收粮,而自己则带着两人前往村头李家,李家的男人为国战死了,家中还有一个寡妇,说是寡妇,年纪却不过十六七岁,正是花季的年龄,李家寡妇长的标致,相貌秀美,李侯可是惦记不知道多少日子了。
“李侯,你又来干吗?”李家寡妇正收拾着院子,家中男人战死了,这家中只有她一个劳力,还有一个刚出生没有半年的儿子,不过好在他丈夫以前当兵,赚了一些银两,加上战死之后,官府给发了一头耕牛,加上村里各家照顾,这日子倒也过的下去,李家寡妇看到李侯,秀眉不由地一皱,颇为厌恶的道。
“呵呵,李家小娘子,爷能来干嘛,当然是来收税的,当然了,如果小娘子你愿意跟着爷,这税以后自然也就免了,爷保证日后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李侯一脸淫笑的走上前,看着李家小寡妇那玲珑的娇躯,虽然穿着一身麻布衣裳,但难遮她那娇美的脸蛋。
李家小娘子轻呸了一声,道:“你想的美,我就算是守一辈子活寡,也不会跟你,你想都别想!”
“呵呵,够泼辣,爷喜欢,不过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早晚让你给爷暖被窝!”李侯嘿嘿坏笑着,倒是没有直接上抢,而是直接对着身后两人道:“去,将那头牛牵上,就当是这个月的税了!走,去下一家!”
“李侯,你敢!”李家小娘子握着小拳头,娇喝一声道。
“哼,带走!”李侯直接转过身,理也不理的转身就走,李家小寡妇一家可全靠这头牛过活,怎么可能让人将牛牵走,一个窜步就冲了过去,就要去抢牛,李侯哼了一声,几步迈上前,拉住李家小寡妇的胳膊,往后一带,却不想用力过猛,李家小寡妇一下没站稳,就摔倒在地,头碰到院子一边的石头堆的棚子上,鲜血一下就从额头上流了出来。
李侯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这李家小娘子这么轻飘,他还没有用多大力气,不过这一幕却正看在从大山里赶回来的金旺的眼中,金旺是金家堡的里正村长,之前带着村里的青壮到山内去围猎,这次运气不错,打到一个鹿群,总算能缓解一下村里的粮荒,没想到才回到村里就有看到有税吏的身影,金旺放下猎物,就直奔李家,因为那李侯打李家小娘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有他在一旁,所以李侯不敢太过放肆,没想到这才到了院口,就看到李家小娘子被李侯一把丢了出去,脑袋磕在了牛棚上,鲜血直流。
金旺一下子就火了,这几个月,每个月都不停的上门收刮,这些他们都忍了,毕竟还能活下去,而且前方在打仗,他们是勒紧裤腰带,只要撑到了夏粮下来,一切就都好了,但金旺看到李家小娘子头上的血,还有那几个税吏在牵着的牛,隐忍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就全都涌了上来,直接从腰间拿下劈柴刀,大步流星的走到李侯身前,脸上有些扭曲的道:“我砍了你。”
李侯还没从李家小娘子跌倒的惨剧里回过神来,就看到金旺两眼冒火的冲了上来,砍刀划过尖啸的风声,啊,李侯之辈砍刀砍飞了出去,那砍柴刀可最是锋利,这一下就直接将李侯胸前砍了一个大窟窿,潺潺的鲜血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
“你,你居然敢杀官差!金家堡造反了,金家堡造反了!”两个税吏平素作威作福惯了,看到金旺杀了头头,脑袋瓮的一下,就晕了,哪里还顾得去牵牛,直接就向村外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叫喊。
不过他们这一喊,却让本来清醒过来,有些后悔的金旺给唤醒了,妈的,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索性反了他娘的,金旺一咬牙,窜出院子,从背上取下猎弓,对着那两个大喊大叫的税吏就是两箭,而这时跟随金旺回来的青壮猎手们也都跑了过来,看到金旺杀人,也是一愣,金旺看着有些惊愕的乡亲们大声道:“乡亲们,这帮子当官的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也不能坐着等死,反正这官差也是杀了,造反的罪名是逃不掉了,索性直接反了,也能有口饱饭吃。”
“反了,他娘的,虎子,二子,你们带着人去村口,给我将那些税吏都给我堵住,一个都不能放过!”一个早就憋和气的年轻人听到金旺的话,反而大呼了口气,既然反了,那些平日里欺负人的税吏自然逃不过,正好杀了祭旗。
烽火五年六月二日,季阳道金乡镇金家堡里正手刃税吏,杀死征税的十三个税吏,扯起造反大旗,联系金乡镇辖下数个村子,一场埋伏了许久的星星之火终于被燃烧了起来。
六月四日,金乡七村中五村扯起造反大旗,由金旺为首领,聚集了八百五村善于射箭的青壮为义军攻打只有不足百人守卫的金乡镇,金乡镇克,金旺打开镇上仓库,分发粮食,兵器,被压迫的金乡百姓纷纷响应,一场规模浩大的辽国内部农民起义自此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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