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巨大粗木撞角有节奏的撞击着冰墙,冰墙虽然厚达三丈多,但在这种巨大的撞击下,也有些摇摇欲坠,一桶桶的水顺着冲撞车搂头浇下,在湿冷的冬天,全身上下被水浇个透的滋味比起被人砍了一刀还要难受,不少燕军士兵被水浇过之后,就立刻顶着盾牌向后撤,不过密集的燕军很快就将这点缺口堵上,冲撞车的撞击一刻不停。
隆隆隆的碾压声再次的弯角处传来,又是两辆明显要精致许多,个头也要大上一号的冲撞车在燕军士兵喊着整齐号子,缓缓的推了上来。
“我们可能守不住了!”刘校尉对着指挥部下不停的攻击着的鱼子阳道,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燕军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将整个峡谷都填满了,黑压压一片片的,冰墙虽然坚固高大,但毕竟是连夜赶制出来的,十分简陋,面对几乎不间断的箭雨,给城头上的士兵造成很大的伤亡,而他们本身就缺少后勤补给,随营带着的箭羽早就已经射个精光,如今已经在拿着敌人的箭去射敌人,但是这些刘校尉还能坚持,但下面的冲撞车却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鱼子阳的神色也有些黯然,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将对方拥有攻城器械这一点计算其中,所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果然不假,他现在只祈求事先埋伏下的机关能发挥效果,但是他很失望的发现,冰面依旧十分坚挺,在燕军这般折腾下,居然还那么坚固。
燕军的统帅显然是沙场老将,排兵布阵有条不紊,盾牌手和弓箭手配合默契,箭雨不断的压制城头上的夏军,甚至连攻城都不攻城,只派出两个冲撞车不断的撞击冰墙,而他们毕竟是匆匆组织起来的防御,随营物资有限,而且还缺少后勤补给,本来还以为利用冰墙能挡住对方一天时间,但显然他们可能连半天都抵挡不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突然冒出来的冲撞车。
冲撞车属于初级攻城器械,但制造起来也不可能这般的迅捷,然而鱼子阳发现对方的冲撞车属于就地取材,临时建造而成的,而且充分利用了河面光滑的优势,这样就减少了制造轮子等过程,时间大大的被缩短了,显然对方的辎重营中,有着一群经验丰富的随军军匠,军匠是军中辎重必不可缺少的组成,专门打造消耗物资,马蹄铁,武器,弓箭,以及各种攻城器械,而东府之中也有一支匠户营,人数在两千上下,不过这支匠户营是隶属与后勤部的,只不过战时归入镇守府,随军参战。
就在鱼子阳神色黯然,打算放弃的时候,几个士兵突然叫喊起来,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城头上不容乐观,压抑的气氛也随着消减不少,刘校尉回头一看,果然是白云镇的援军到了。
“妈的巴子的,都给老子上城头,快点!”白云镇驻守的一营兵马的校尉指挥叫张彪,人如其名,张彪人高马大,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一员猛将,张彪扛着一把宣花大板斧,来到冰墙脚,看着从冰墙上跑下来的刘武,哈哈大笑的张开手臂,就是一个熊抱。
“你小子行啊!居然敢用这点人就硬抗数万燕军,马的,现在老子也要接受你指挥了,真他娘的不爽气。”张彪瓮声瓮气,一脸的不爽的猛拍刘武的后背。
刘武却是哈哈大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如果能抗住燕军,等到大军赶到,可是大功一件,自然也少的了你一份好处,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哼,要不是看在军功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这么匆匆的跑来,妈的巴子的,这一路上可折腾死老子了,紧赶慢赶,还是花费了快一天,商郡那般混蛋,只知道赚钱,就不能把路修一修么?”白云县和竹县属于偏僻的一角,人口加起来才不到三四万,连通两县的道路依旧是一条土路,这几天大雪一下,根本连路都找不到,否则以两县不过一百来里地的路程也不至于走上近一昼夜。
张彪的两千多人马一到,本来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夏军多出一股生力军,尤其是张彪一行都带着随军的辎重,这让本来已经没有箭羽可用的夏军又恢复了一点元气,不过局面并没有因为张彪一营兵马的到来也有丝毫的好转。
两辆巨大的冲撞车还是到达了冰墙前方,那差不多要两人合抱的树干做成的巨大撞木在二十余个燕军士兵使劲的摇晃下,高高的荡起,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冰墙上,砰的一声,无数碎冰飞溅而出,冰墙为之一震,两辆明显要大上一号的冲撞车威力远比之前上前的两辆冲撞车凶猛许多,连番数次撞击后,冰墙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道裂纹。
喀嚓,喀嚓的冰墙裂缝的声音在万军之中显得那么刺耳,显然冰墙在这种猛烈的撞击下,已经显然摇摇欲坠,咣,咣,咣,随着冰墙出现裂缝,燕军仿佛已经看到了冰墙轰然倒塌的一刻,震天的声响在山谷中来回的回荡。
然而没有人发觉,就在冰墙墙面上出现裂纹的时候,脚下的冰面在冲撞车那有节奏的撞击下,发出不易觉察的声响,冰层之中的裂纹在快速的扩大,空洞的竹节是最好的声音振荡器。
“撤吧!”刘武看着已经扩散到顶端的裂纹,然而不需要多少时间,整个冰墙都要坍塌,鱼子阳虽然心有不甘,但表面上却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这次行动就是他鼓动起来的,然而却造成这种局面,却是他无法预料的,夏军虽然多有伤亡,但真正战死的兵不多,燕军的箭多属于轻箭,竹子前端插上一枚箭镞而已,而夏军的铠甲却是利用水力挤压而成的钢板,光面平滑,加上内里穿着丝绸的内衣,只要不射中要害,伤势都不会很重,这个时候离开,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如果在坚持下去,一旦阻隔的冰墙倒塌,在数万燕军面前,他们这五千兵马根本就不够看的。
夏军士兵开始快速的撤下城墙,向后逃离,失去了冰墙的阻挡,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阻挡燕军的步伐,只能快速的后撤,汇合主力,再图反攻。
夏军离开没有百米,那厚达三丈多宽的冰墙终于承受不住那不断的撞击,轰然倒塌,被堵在峡谷之中的燕军看着倒塌的冰墙沸腾了,举起手上的武器,大声的高呼:“大燕威武。”
鱼子阳在离开的时候,落在了后面,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驻足回看,大燕军就好像是波涛洪水从冰墙的漏洞上冲了过来,压向他们,然而就在鱼子阳愤然回身的片刻间,冰面终于在数万燕军那猛烈的脚步踩踏下,不堪重负的碎裂了。
一个巨大的冰裂缝在冰面上裂开,上百个根本就没有觉察的燕军士兵直接跌入冰裂缝中,调入河水中,寒冬腊月,哈气成冰,掉入冰河之中,哪里还有的救,尤其是燕军士兵身上多穿着羊皮袄,羊绒吸水,跌入水中的燕军士兵几乎没有几个挣扎,就全身僵硬的成了一个冰人。
本来这种冰裂虽然可怕,但是影响的范围却是有限,就算冰面坍塌也不过塌陷部分而已,燕军就算有损失也不会伤筋动骨,但是鱼子阳事先埋下的竹节却随着冰裂开始发挥作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冰面上的裂纹不断的扩散。
前方的燕军还在愣神之际,后面的燕军却依旧在如潮水一般的拥挤着,而在冲锋的过程中,训练有素的燕军的步伐不可避免的整齐了起来,尽管仍然有杂音,但这已经够了,埋下冰面下方的成排的竹节就好像是扩音器,将这种共振无限的扩大。
在燕军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备的事情下,灾难降临了,随着裂纹的扩散,在共振的频率下,冰面终于承受不住上面的重压,连环的冰裂快速的蔓延,从前往后,好似多骨诺米牌一样,整个峡谷上的冰层顷刻之间碎裂成无数的冰块。
前一刻还士气大增,气势旺盛的燕军在下一刻就传来一阵阵凄惨的惨叫声,悲声在山谷中不断的回荡,让快速奔走的夏军心里也是猛的一跳,纷纷驻足回头望去,所有的夏军士兵全都傻了,这算怎么个说法。
鱼子阳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十万燕甲尽没,待鱼子阳再次回过头,刚才还如波涛汹涌的燕军洪流顷刻间荡然无存,峡谷冰面断裂成无数的碎片,无数燕军跌落河水之中,使劲扑腾着,想要爬上岸边,时间一点点的流失着,惨叫声越来越少,只余下那山谷中的回声还在传荡着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山崩地裂,星河斗转,只是一瞬间,十万燕军精锐荡然无存,只剩下那一具具在河面上漂浮的冰雕,还保留着他们死前的惊惧。
刘武倒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的胸腔内的热血冷却了一点,但随后,一股沸腾的血液再次填满全身,十万燕军,就这么没了,刘武无法平静的看着这奇迹的一刻,目光望向那个同样有些呆愣的鱼子阳,这一战后,这个家伙怕是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老刘,这算是怎么个说法啊!”悍勇的东北汉子张彪瞪着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这瞬间的逆转,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刘武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兄弟们,咱们五千人灭了十万燕军,大家都等着回去领功等赏吧,哈哈!”刘武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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