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土道,一路东进,走过十数村镇,张禄一行在正月七日方才到达皇太极所在的阿纳兰图,阿纳兰图位于浑河冲积出来的广袤肥沃平原之上,富饶的土地也让这一带显得富足平和。
阿纳兰图已然到了晋升城级的最后时期,主建筑县衙正在缓慢的建设升级中,阿纳兰图与灵夏镇整齐划一的规划比起来,显然有些杂乱无章,新区旧区几乎一目了然,而在阿纳兰图内还有着一个规模不小的贫民区。
这个贫民区就好像是一块疥癣之疾一般贴在城区之中,不过城镇晋级的要求并不是绝对的,一般只要求50%到70%的百姓富裕程度达到一个标准就算是达到任务条件,而城市级别越高,人口越多,这个标准数字也会逐步降低,全民富有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除非是高度发达的共产主义,然而以冷兵器时代的生产力水平,连吃饭都困难,阶级产生是必然的。
阿纳兰图是一个标准的农业镇,周边五十里方圆的土地都被开垦成良田,不过跟灵夏不同的是,后金三家势力虽然面和心不合,但在最基础的制度上却是一致的,包衣奴隶是组成后金的最底层,所有的土地都属于女真贵族老爷们,而平民只拥有很少量的土地,却要承受这大部分的捐税。
皇太极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心智,而他比起多尔衮来显得更加睿智,对于满汉与各族的关系,他采用比较和缓的方式,在女真牛录的基础上,他还组建了一支由汉人,朝鲜人,以及鲜卑人等民族组成的牛录,对待汉人文士的态度上,皇太极则十分重视,他收拢了一支汉人幕僚团,来为他出谋划策。
皇太极的民族共存政策,虽然还有着奴役其他民族的影子,但老百姓都是有奴性的,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会去反抗,所以皇太极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情景。
这一日,皇太极召集了手下几个重要的幕僚谋士,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人就是汉人范文程,范文程,明朝官宦人家出身,自称是宋臣范仲淹的后代,很受皇太极的倚重,对皇太极的决策有着很大的影响。
竹兰苑暖阁,两个巨大的铜炉香烟袅袅,淡淡的紫檀清香让人神经为之一振,皇太极坐在上首明黄绸缎包裹的大椅之上,而左右首则坐着以范文程为首的汉人幕僚,以及鄂尔旺为首的女真大臣。
皇太极浓眉虎目微眯,脸上古井不波的道:“想必几位都已经知道了,来自灵夏的使者已经到了阿纳图兰,召集各位来,就是要商议商议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
坐在左侧的鄂尔旺对着皇太极拱手道:“四贝勒,眼下东辽已经成了断了爪子的老虎,尽管还在苟延残喘,但败亡已经不远矣,大金如今拥有兵力二十二万,东辽一败,大金的军队肯定会调转马头,席卷我们位于河西的十里镇和西伦镇,到时候不管是坚守还是退却,我们都要承受不小的损失,臣听闻灵夏在大辽河西大败金军完颜三雄,兵力强盛,如果能与其联盟,大金定然要有所顾忌。”
皇太极点了下头,鄂尔旺说的话还算中肯,不过却不是皇太极心里所想,皇太极将目光落在了范文程的身上,范文程哪里不明白皇太极的意思,于是道:“灵夏派来特使,恐怕不只是要联盟后金以对大金造成威慑,对方肯定会要求我们出兵浑河南方,攻击大金腹地,以减轻东辽的压力,然后三路出兵,瓜分大金。”
“大金虽然兵威强盛,但这是大金的强大的地方,同样也是脆弱的地方,大金将太多的资源用于打造这支军队,而内部发展显得明显不足,根基不稳,钱粮不济,除非大金能快速拿下东辽之地,以战养战,否则定会难以为继,如果灵夏出兵东辽,只要能顶住金军春季的攻势,那大金的数十万大军将不战自溃,而我后金则位于大金侧后,如果在紧要关头给大金后面来一下,大金的崩溃是必然的,不过我们要担心的不是外部,而是内部!”范文程虽然没有将最后的话说出来,但皇太极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会不明白。
“文程可有解决的办法!”只要能击败大金,与大金同出一脉的后金自然能顺理成章的接收大金的一切,而后金并没有强大的水军,所以他是在这场倒金大战中最大的赢家,不过北面的两位不会坐看着他崛起的。
“这个可能就要靠灵夏的特使去办了,如果他们能说服大汗,我们自然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范文程说着轻笑了起来。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也笑了起来,他和努尔哈赤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努尔哈赤一直想要皇太极的兵权,并让皇太极臣服,如果换成以前,皇太极的权利几乎都来自努尔哈赤,他肯定会隐忍,躲入幕后,伺机而动,然而在烽火的大陆之上,皇太极手下的势力是靠着他一手打下来的,如果这么交出去,他失去的将不是数万军队,还有无数投靠他的人的信任和忠诚,这些人肯定会被努尔哈赤杀掉,到时候他只能是一个万年的四贝勒,除非努尔哈赤死掉,然而在烽火大陆上,他的这个爹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想熬日子都不一定能熬的过对方,皇太极是有野心的人,所以他是不会将手上的一切交出去,哪怕对方是自己的老爸也不行。
县衙前堂,皇太极居住在上首的位置,张禄一身锦衣玉袍,身上玉器琳琅,这一身装扮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烽火大陆才到了第三年头而已,各种产业发展都处于起步阶段,可以说是在白纸上作画,从头开始,少了时间的积蕴,根本就形不成独有的文化文气,而张禄这一身打扮也算是鹤立鸡群。
张禄对着上首的皇太极只是微微躬了下身,道:“灵夏特使张禄拜见后金四贝勒!”
皇太极伸手道:“贵使请坐,我这里有些简陋,还望贵使不要嫌弃,来人上茶。”
张禄没有去坐,而是上前一步,目视着皇太极,大声道:“四贝勒已经大祸临头矣!”
皇太极虽然早有腹案,对对方的目的也有了解,但乍然被张禄这么扯了一嗓子还是被吓了一跳,皇太极脸上只是微微一变,便恢复了那泰山压顶不动于色的本色,道:“贵使何出此言!”
张禄却是面容严肃的道:“外有唇亡齿寒之危,内有萧墙之祸,四贝勒却无动于衷,听之任之,如此大祸,四贝勒岂不危矣。”
皇太极虎目微睁,看着下面的张禄,果然不是一个易于之辈,虽然后金三大势力不合,但这个消息却为上层知晓,而此人新来,虽然沿途查访,但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后金内部的危机,不简单啊:“以贵使之言,我该如何处之?”
张禄却是含而不笑的道:“唇齿之危好解,萧墙之祸难解,自古以来,坚固的城堡不是从外面被攻破的,而是从内部被攻破的,人心思异,四贝勒如果想解萧墙之祸,我这有上中下三策,不知道四贝勒愿意听否!”
皇太极点了点头道:“请贵使赐教!”
张禄负手而立于堂,与皇太极对目而视,怡然不惧的道:“上策,四贝勒放弃得到的权势,归权与你的汗王努尔哈赤,后金自此一统,萧墙之祸自然解矣,后金内部团结,自然不惧大金的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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