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辜士兵的案子。本府问你。你可认罪。”
“大人若有实证只管重判。如无实证”夏殷煦说到此处一阵剧烈的咳嗽。跪在她身旁的宁国侯夏锡风赶紧伸手扶住她。
主审官哼了一声。“本府已经派人调查过。每年朝廷下拨的军饷物资都如数登记在册。而这些钱粮到了南院大营。并不是根据朝廷的制度分派。而是要先由你和你母亲夏锡风过手。军营每处实际能分得的钱粮不足朝廷制度的十分之七。这被克扣掉的十分之三有余你作何解释。”
“我无法解释。因为做帐的并非是我。也并非我母亲。朝廷下发多少钱粮。我都是如数分派。究竟谁人贪墨谁人克扣军饷大人仍需明察。”当年为了从事一些迫不得已的活动。萧宓便叫夏殷煦从军饷中克扣一部分挪用。事后再找机会填补。夏殷煦沒想到这事情现在会被揪出來成为她的罪状。她总不能说这些钱粮都是当朝皇帝叫她挪用的吧。
主审官对于夏殷煦这样的态度并不买账。她威胁道:“夏都督你是个明白人。大堂之上律法无情。并非你几句巧言就能敷衍过去。你身为南院领军大都督。出现粮饷缺失你难辞其咎。现在将责任推得干净。以为旁人都是好糊弄的吗。念在咱们同朝为臣。本府劝你尽快招认。否则别怪本府命人用刑。你久病缠身。未必熬得住呀。”
夏殷煦听完低头不语。
副审官见状说道:“府尊。此人刁钻。既然不听劝。先灭灭她的气焰才是。”
主审官点头。“说的正是。当堂杖责二十。”她一转眼看到天骄注视夏鄞煦的目光便马上改口。“四十。杖责四十。给本府重重的打。”
刑府司的刑杖都是专门定做。杖为紫荆木制。大头直径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行刑时打在臀部。威力甚大。况且不论在秦国和辽国都一样。都是去衣受杖。衙役们将夏殷煦按倒在地。将她的裤子褪到膝盖。这才一下一下重重责打起來。
宁国侯夏锡风想冲过去护住女儿。却被衙役们死死拉住。夏殷煦咬紧牙一声不吭。因衙役们下手格外重。不到二十几杖的时候她便昏死过去。
衙役用冰冷的井水将她泼醒。主审官冷冷地逼视着她。“尝到滋味了吧。当年夏都督不分青红皂白命人将十几名兵士拖到辕门之外活活打死。可想而知。她们有多痛苦了吧。这不过也就打了二十几下。本府劝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还是那句话。大人若有实证只管重判。如无实证”夏殷煦的话纵然不说明。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她的意思。看样子她是准备死扛到底。
主审官二话不说。“夏锡风。你女儿不肯认罪。你这个当母亲的就能忍心眼看她受罪。”
“我要说的话与我女儿一样。”夏锡风也是个拧骨头。说话时眉头不皱一下。
主审官笑了起來。“好好好。你们都是钢筋铁骨。本府倒要见识见识。來人。上夹棍。将这两人一同夹上。”话音刚落。便有人将夹棍丢在夏殷煦和夏锡风的眼前。天骄是知道这玩艺儿的利害的。当年落难秦国刑部死牢。她也被用过这般刑罚。当真是生不如死。
衙役们给夏鄞煦和夏锡风同时上刑。两人起先都强忍着。后來忍不住便大声哀嚎起來。
主审官冷笑。“你们到底招不招。”两人不肯招认。衙役们再次上刑。如此几番下來。两人昏厥。用了整整三桶冰冷的井水才泼醒。
主审官还要继续用刑。天骄轻轻咳嗽了一声。“够了。”
刚才还在大声喝骂的主审官、副审官立即闭嘴。并转头对天骄解释道:“敬王您宅心仁厚。恐是见不得这般血腥场面。只是夏鄞煦与夏锡风太过刁钻。非用刑不会招认罪状。”
“你们都暂且回避。本王要单独同她们讲几句话。”
“这”副审官刚想说这似乎不合规矩。主审官已经一口答应。“是是。下官等人都退下去。绝不会打搅敬王您。倘若谁敢擅自入内。下官定要狠狠处罚。”
连刑府司正堂主审都这样说。其他人哪敢有什么异议。都纷纷退避。只留了空荡荡的大堂给天骄与夏殷煦、夏锡风三人。
天骄起身走到夏殷煦二人跟前。夏鄞煦二人受了重刑。原本趴在地上残喘。见天骄走过來。忙相互搀扶勉力撑起身子。跪在天骄跟前。
天骄头一句话先转达了夏明珠的担忧。“孝珍皇子前去君太后陵寝守孝。内心之中却有牵挂。该如何令他放心。二位应该比本王清楚。”
“敬王。罪臣知罪。万死难赎。只求报应全报在罪臣一人身上。不要祸延家人。”夏殷煦朝着天骄咚咚咚地磕响头。
夏锡风亦老泪纵横。“我与煦儿死不足惜。还望敬王仁慈。饶恕夏家其他的人。我们就算被凌迟车裂。也不会有一丝怨气。还会感念敬王您的大恩大德。”
“你们两个的确是该死。”天骄话锋一转。毫不掩饰对二人的仇恨。“君太后薨世与你们脱不了干系。沦落到这个地步。还妄想跟本王耍心计。你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认罪的奏折了吗。夏都督、宁国侯。别以为在大堂之上演场戏受受刑就能博取本王的同情。本王可不吃你们这套。”
天骄一番话戳中了夏殷煦与夏锡风的软肋。她二人心中明白此劫难逃。早就做好了认罪的打算。可是为了令夏家家眷少受一些罪责。二人约定好初次上堂拒不认罪。主审官一定会采取刑讯手段。她们被打得越惨。就越会抵消天骄的怒气。将來也好少迁怒家人一些。
若是换作旁人。说不定就会被她们蒙骗。可凭借天骄对夏殷煦的了解。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天骄鄙夷地说:“死性不改。你们就不怕弄巧成拙。”
“敬王。是我们该死。可夏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您就算不看我们的情面。也要看孝珍皇子的情面呀。”夏明珠是夏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夏鄞煦只能将其作为最后的赌注了。“如果敬王您不解气。怎么用刑都成。只求您顾念孝珍皇子帮过您的情份”
“事到如今。你凭什么跟本王讲条件。”天骄冷冷地望着夏鄞煦。“你之前所作所为。本王不跟你计较。连陛下也沒有治你的罪。可你后來又干了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错在何处。”
“罪臣知罪。罪臣不该阳奉阴违。不该不听陛下的话与敬王为敌”
“这都是表面。你活这么大。满腹歹毒算计。从不停歇一刻。你把别人都想得龌龊不堪。为人刚愎自用。又阴险诡诈。你若肯光明磊落的活一回。又岂会是这般下场。”天骄说完再也不理会夏殷煦。大步流星走出大堂。
主审官忙迎上來。天骄只吩咐了一句。“准备供状。叫她们画押。”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