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落入须鲸那极强腐蚀力和碾压力胃囊里,只要是肉身凡胎的人绝不能撑过三息之数,转眼间化作一团肉泥,这也是他为青铜魔棺精心布下的杀局,谁知转眼间居然要变作自己的坟墓。
也许年轻人想的不多,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想过自己的死亡,白雪几经生死,半生所历远超常人十辈子的变化,他少年时曾想过自己可能醉死在酒缸里,也可能死在仇敌的手上,甚至最可能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葬身在一条鱼的肚子里,哪怕这条鱼比世上所有的鱼都大,可是死在一条鱼的肚子里让人想来总不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此时的白雪该怎么办,这绝对不去有任何人会来救他,他只能靠自己。白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个人只有冷静了才能在绝对的逆境中找到希望,而世上有一种人越是危险,他们的反应也便越是越快,能够想到的办法也越是更多。就在巨鲸终于闭上双嘴唇的那一刻,白雪突然发现那股巨大的吸力突然减弱了下来,只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哗啦啦”随着白雪一起被吸进来卷裹着的海水已经入肚,白雪但觉身上一轻犹如卸下万斤重担,这时候他少年时苦训加上这几经生死后身体超强的应变能力终于发挥了出来,他的身子脱离了大脑的控制自动做出了当时情况下最佳的反应,瞬间便趁着这股吸力的减弱消失时,撑开双足双手紧紧的将自己贴身在咽喉上的四壁软肉上,此处的软肉又粘又滑,触感恶心至极,也极不容易站稳脚步。可总好过一路咕噜噜的滚到胃囊里化作滩肉泥来的好上许多,他留在咽喉半空,总算没有落入那腐蚀性极强的胃里。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白雪暗道:“只要须鲸一旦闭上嘴巴,这股吸力自然没有了使劲方向,就如同没有是能够抿着嘴巴往肚子吸气一般道理,即便是能,那也是通过鼻子的通道,这样一来这股奇特的吸力自然也弱了无数倍了。”
一旦想通了之后的白雪刚想大笑一声,告慰自己死里逃生,马上发现自己还是处在一个极度尴尬的地方,危险并没有减弱多少。
须鲸的咽喉又湿又粘又热,而且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白雪忽然想起来这样狭小的黑暗空间很像当日南陵水晶宫前的那条小道,只是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上次那不过是一个人为的迷阵,而这次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里的自然结构。
须鲸不同于寻常的鱼类,普通鱼类大多是冷血冰凉,可身为海上之王的巨鲸它体内是火热的,
这一次他可算是作茧自缚了,阵阵热浪铺面而来,那种又湿又热又粘的感觉实在让人极度不舒服,白雪只觉得自己如被丢进了滚烫的浆糊里,而且还是发了酵极臭的浆糊。
白雪一步步的慢慢往须鲸口腔方向挪动,他知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尽快逃出去,等须鲸一旦潜入深海,那自己这条命是完完全全的丢在这无边无际的东海上了。
咽喉上软肉成褶,虽然湿滑,可也总有落脚的地方,当白雪往上爬到地上步的时候,忽然须鲸整条咽喉开始剧烈的扭曲抖动起来了,下一刻,无数的大水滴从它喉咙底方向射出,白雪根本无从躲闪被溅了满脸满身。
“咳咳咳”闷声如鼓的响声,可白雪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是咳嗽声,是巨鲸的咳嗽声。
“糟糕了,医学心悟有云:异物在喉,不吐不快,咳嗽也。我对于这只须鲸来说不正是它喉咙里的一根骨刺,它要么将我咽下去,要么咳出来,刚才那些水滴应当是它的唾沫星子,可它闭着嘴巴咳嗽,我一样出去呀,这可如何是好?”
这经历不可谓不奇,也实在是没有前车之鉴,任凭有玲珑心的白雪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主意,他只能忍受着须鲸喉里的滚滚恶臭,慢慢的往上爬,他相信只有先动起来才会有办法,坐而待毙并不是他的选择。
“咳!”须鲸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它完全是无辜的,从一开始便被人牵着鼻子走,无端的吞下了一大块又冰又硬的大铜块,现在又喉咙里一直发痒疼痛,偏偏咳也咳不出来。
“呼噜噜”须鲸再一声巨咳之后耍脾气般的发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声音,白雪也伴随着它那一声咳被震回口里,重重的落在腐腻黄臭的舌苔上,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忽然他看到眼前一亮,一丝极微弱的光亮出现在他眼前。
从须鲸闭上嘴巴那一刻起,白雪便再也没有看见一丝亮光,忽然自己正上方出现这亮光无疑是对他的一个极大鼓舞,白雪想也不想的一跃而上往亮丝追去。
“委蛇咩”沧海之上,烈日之下,响起惊天的鲸鸣声,伴随着三丈多高的水柱冲天而起的还有一道矫若游龙的身影,那身影被这股强大的水柱一冲飞天,高高的盘旋在九天之上,灿烂多姿的阳光映射着飞溅的水珠笼罩着他全身,那一刻金阳做衣,霓霞点缀,风云之上一人如仙,但见他面色高傲墨发如漆,虽衣裳褴褛可态度之潇洒飘逸当世无人可及。
“我脱困了!”白雪如一只偏偏起舞的青蝶般盘旋在水柱之上,面朝大海,足踏巨鲸,喃喃道。
原来就在方才白雪看见那亮光跃然而上之时,因为他一直的在须鲸口腔咽喉软肉到处折腾,所以须鲸在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喷嚏,要知其实这巨鲸所喷出来的高水柱一般情况下正是它的鼻子为了换气而带出来的水,现在这只须鲸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刚巧白雪也追寻而去,便被它很巧的一个喷嚏给打了出去。
堂堂白雪被一条鱼一个喷嚏给救了,这也是一件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