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拉着缆索荡在空中,还未落地,一箭穿喉而过,重重摔倒在甲板上眼见不活了,赵行德再度弯弓搭箭。陈永奇手持一面大方盾守在他身旁。一个海盗刚刚跳到甲板上,刘政骂着他娘的,一腿蹬在他肚子上,不待他起身,又紧赶两步,一脚踏住胸口,右手抄起铁盾,咣的一声将一个抢步上来的海盗轮倒在地,左手横刀顺势下插,活活将那拼命挣扎的海盗钉死在甲板上。接舷战中,甲板极为狭小,通常都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二的短兵相接,承影营军士惊人的武艺显露无遗。海盗们原以为甲板上是一群胆子大点的水手,谁料却遇到了一群杀人如麻的巡海夜叉。
还留在海盗船上的残匪见势不妙,想想要转舵逃走,却为时已晚。就在接舷交战的时候,夏国船的甲板下的水手换用短桨,微微转动船身,侧方的两条夏国商船向中间靠拢,竟将三艘船身较小的海盗船围在中间,被夏国船长长的钩拒拦着,进退不得。夏国船床弩持续地发射着火油弩箭,不多时,海盗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军士们不断放箭射杀那些敢于救火的海盗。海盗们不得不跳海逃生,鸣鸿都军士又借着火光照射照射,毫不怜悯地放箭射杀水中扑腾的海盗,在黑色的海水里绽放一朵朵红色的血花。其实此地离海岸已经遥远,就算不放箭,海盗也难以游回岸上。
尚存的海盗用大食语,突厥语,罗斯语,希腊语,拉丁语各种各样的言语高声求饶,不少人脱下白色衣物拼命挥舞。这一役,赵行德指挥鸣鸿都以寡击众,斩首七十余级,俘虏五十余。浴血搏杀得胜的军士们兴奋异常,简骋、杜吹角、刘政等纷纷将刀柄在船舷有节奏地撞击,高声喝道:“大夏万岁!”“大夏万岁!”赵行德也被气氛所感染,一举横刀,高声喝道“大夏万岁!”军士们将他簇拥着在中间一起高声呐喊,呼啸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海面上久久不息。船尾系着的舢板上,数十个海盗脸色苍白,犹如死人。
回程时遇见第四艘海盗船,看见只有夏国商船,便知同伙失手,立刻升帆摇动木桨,逃之夭夭,夏国商船笨重,追之不及,只加紧拷问俘虏,及时找到了海盗作为巢穴盘踞的一个小岛。这伙数百人的海盗在这一带打劫商船好几年,积储的财物着实不少,都成了鸣鸿都的战利品。首级和俘虏交给芦眉国朝廷又可得一份奖赏。按照承影营的规矩,三成财物留给阵亡军士眷属和和重伤退役的袍泽。剩下的再分为十份,百夫长独得一成,十夫长合得两成,其余七成成本应按照功劳大小分,但混战中谁也说不清杀几个,最后还是平均分了。回到芦眉后,赵行德私下将他这一成添给了阵亡军士眷属,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营中军士谁也不知。
回到营房后,将殷勤的狄奥多打发走,赵行德才拆开家中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三件衣物。一件长袍,一件大氅,一件夹袄,皆十分厚实,穿在身上想必十分暖和。细细密密的针脚,皆李若雪所缝制。从敦煌寄到此处,历时需大半年。不起眼处绣一剪红梅,是用金线将刺破手指的血迹勾勒而成的。衣物里夹着一张信笺,馨香沁人心脾,素笺上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或是离情别绪,或是得意趣事,李若雪生活的点点滴滴,如同清澈的溪水一览见底,间或一首小词抒离情别绪,幽怨娇嗔的眼神如在眼前,令赵行德自愧不如,暗暗道:“这趟军务完成,哪怕是主动退役,我也要多留些时间陪伴若雪。”
写完给若雪的家书后,已是深夜。军营的外面还传来喧闹欢笑之声。承影营所驻扎的禁卫军的军营紧挨着芦眉国皇宫,周围有无数达官权贵的豪邸,这芦眉国没有宵禁之说,富贵人家宴饮,常常都通宵达旦,不醉不欢,陈西斋曾经带赵行德去见识过几次,其中骄奢淫.逸处,远远胜过中原。
芦眉贵族甚至还有一种祖传的催吐密药,每每狂吃海塞之后,服下一点,到偏僻处吐干净肚中之物,也不恶心难受,用美酒和香料漱漱口,便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宴饮。对许多芦眉的贵族来说,午后是清晨梳洗的时间,夜晚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深夜才是宴饮气氛最热烈的时候。芦眉人还有一种错误的观念,认为酒比水更不容易发臭,因此更适合贵族饮用。每每有醉鬼在大街上狂呼乱叫。
这一年多来,除了出征作战,赵行德都在了解芦眉的国情民风,对芦眉的局势也有了更深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