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那人,显然有些不太擅长应对这等场面,于是他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这盒子里的东西,限你们四日之内送到夏州,不然该怎么处置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一人伸手接过盒子,将盒子塞在自己的怀中,两人异口同声道:“属下等定不辱命。”
站着的那人看着来跪在地上不起来的两人,有些诧异的问道:“还愣着干嘛?”
一人犹豫着开口道:“头儿,属下等听闻将军在吐谷浑现身,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站着的那人如是问道:“那事与你现在要办之事有联系?”
那人的话,将跪地的两人给噎得答不上任何话来,那人随后又冷哼一声:“看来当初的规矩都喂狗了,待你们办完事回来,有必要好好训练一番。”
另一人心中一叹,就知道不该问,看吧!答案没要到,惩罚来了,于是他急忙扯着适才问话那人的衣袖齐声请罪道:“头儿,属下等失言,还请头儿手下留情!”
站着那人冷声低吼道:“那还不快滚?”只见跪地的两人仓皇离去“是,属下等这就滚。”
那人抬头对着天上的凉月低声嘀咕:“为了一本书,差点要了他人半条命,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此刻远在建康伏案埋首整理账本的穆离,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痒,一股泛酸的感觉涌上脑门,她皱着眉头将那股子酸意压下喉间,换做几声咳嗽。
“先生……”随侍在一旁的侍女,立马去拿了一件披风搭在穆离的身上,“夜深寒重,先生自当爱惜身体,快些回房歇息才是。”
穆离刚想说不必,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侍女是商连身边的人之后便又换了句话,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侍女答道:“回先生,刚过子时。”
穆离看了眼还剩几页的账本,最终还是选择了将账本放下,她起身朝着起居室而去,在到达房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女说道:“回去告诉你家郎主,别得寸进尺。”
“先生……”侍女不可置信的看着穆离,“郎主他只是担心先生又似昨日那般不眠不休,才……”
侍女看着穆离瞬间变得冰寒的眼神,有些不甘心的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但却又不想就这么低头,于是侍女说道:“是,奴婢定将先生的原话带到。”
穆离抬脚踏进房门,转身堵在房门口,对着与她面对不过咫尺的侍女说道:“你去吧!”
侍女有些愕然的看着迅速关上的房门,下一瞬眼中便喷发出浓浓的烈火。侍女一想到还要回去给商连回话,便又将眼中的怒火熄灭,朝着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后,转过身,怀揣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往商连的院子而去。
半刻钟后穆离房间的烛火被熄灭,但是远在长安城内皇城根下的一座大宅子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于夫人不顾下人阻劝拖着病体来到于信的院子,她急冲冲的跑进于信的寝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不由得眼前发黑。
“夫人……”好在身旁的侍女及早扶住,于夫人才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地。
于夫人颤抖着身子,声音哽咽不已:“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一个还是孩子,一个是傻子,你们是怎么看人的?怎么就能让人从你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于信傻傻的看着眼前那个怒声数落满屋子奴仆的人,不知是看到什么原本浑浊的目光忽然一亮,爽朗的叫了声,“阿娘……”于信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于夫人跟前,将怀中捂得紧紧的一个大白馒头掏出来,递给扶着于夫人的侍女,笑嘻嘻的说道:“你吃!”
“郎君,这……”侍女手足无措,她慌张的看着跟随进来的于谨又为难的看着于夫人,略带哭腔唤了声:“夫人……你看这……”
“阿娘,你吃!”于信见眼前的女子不伸手接过他递过去的大白馒头,亦是急得满头大汗,眼前他认定的女子是他阿娘,他不敢动粗,又不能大声说话,只得将馒头硬塞给侍女,“阿娘,你吃啊!”
“我的儿啊!”再也忍不住的于夫人一把抱住于信,痛哭起来。“我的儿啊!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治不好了呢?”
饶是傲骨铮铮如于谨一般的人,也偏过头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随后他上前,伸手欲扶起于夫人,说道“夫人……”
“你放开我,你……放……开……”于信伸手扳着于夫人圈着他的手臂,奈何于夫人因为情绪激动太过用劲而于信则是担心自己手上的大白馒头,于是不得已他朝着于夫人的侍女大喊:“阿娘,救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