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星象对于张慎之来说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虽然他在外出的那段时间内并未观测长安城上空的天象,但不代表他未观测其他其他地方的天象。
在百里外的山上,他回师门的那段时间,新入门的小师弟找他论过北斗星的明暗与偏向问题。
当时论辩此问题时,他着实费了好大的劲才跟小师弟说明北斗星的明暗与斗柄的指向问题。当时小师弟跟他说北斗中文曲、禄存、廉贞三星比他往常看到的都要黯淡,但是他却觉得与长安城上空中的七星相比明显明亮几分。
故而并未在意,只当是由于地势不同而引起的视觉上的错误感知。但是现在想想,不止北斗中的三星,便是紫薇恒中诸星亦是不明。只是苦于没有将当时长安城内的天象记录在册,他才会如此烦闷。
若是知道北地的气候情况便好了,这样一来他也好及时密奏皇上,及早做好准备。
就这样过了一日,张慎之又在同一地点遇上了宋长风。今日倒不比昨日,是宋长风提醒他看路;只是他却因着昨日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了;且加上他心中正烦闷,故而远远见到宋长风后便转身往回走了。
倒是宋长风眼尖,远远便瞧见了张慎之,及时唤住了他:“张兄。”
“宋兄。”既被宋长风瞧见了自己,张慎之也没有撒腿就跑的道理,于是只好停在原处,对着宋长风作揖问好。
宋长风出于军人的本能,一眼便看出张慎之与昨日的不同之处来,于是疑惑的问道:“张兄昨夜不会是……”
张慎之一听宋长风揶揄的语气,便立马解释道:“宋兄误会了,小弟昨夜可是哪里都没去,两眼就只望着天穹发呆!”宋长风成亲了尝过那事儿的滋味,可是自己还保持着童子之身将有三十多年了,怎能容许宋长风如此取笑呢?
宋长风见张松才如此急于解释,心中甚觉好笑,但却为了不令张慎之觉得难堪,故而只好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在下只是见张兄眼底发青,以为张兄又是彻夜守着漫天的星辰。故才有此一问,倒令张兄紧张了,那可真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你赔不是了,张灵台大人大量,万望勿怪才是!”
听见宋长风这样一说,张慎之便知适才是他自己多想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哪里哪里,本是小弟想岔了,怎能让宋兄赔不是?该是小弟给宋兄赔礼才是。”
宋长风今日本就是特地来此寻张慎之的,也是故意挑现在这个吃饭的时间来的,于是他说道:“张兄,依在下看,你我二人都无过错,故而这赔礼之事便就作罢了,若真要论出个是非对错来,便是到天黑也说不清楚。时近午时,我看不如这样,今日便由在下做东,咱们集贤楼请如何?”
“这……”张慎之犹豫了半响,想起自己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宋长风打听一下北地的消息,遂才点头道:“如此,让宋兄破费了。”
两人各有心思,于是这一起吃顿便饭的事便如此愉悦的决定了。席间张慎之也并不做作,直接就向宋长风询问自己心中所想之事;而宋长风也在状似无意间从张慎之处了解到他昨日突然离开的缘由。
饭罢,张慎之回到太常寺,想着该如何撰写密折上达皇上,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是他的臆想而已。若是真的出事那还好,可若是无事,那么到时被处置的可就不止他一人了,弄不好还会牵连整个太常寺。
而一路往宫内而去的宋长风则没有张慎之那么多顾虑了。身为内为统领的他,唯一要务便是保证皇宫内卫的安全、保护皇上。故而他一五一十地将张慎之所说之事告诉穆脩。
穆脩听后自己有什么想法倒是其次,反倒先问起宋长风来了,他问道:“你是觉得晋国公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
宋长风对着穆脩拱手道:“事无凭据,微臣不敢乱加猜测。”
穆脩一听宋长风的回答,自己转念一想,觉得诚如宋长风所言——事无凭据。但是朝中那群老家伙,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近日来于谨的所作所为最为令人怀疑,于是他问宋长风道:“于将军那边,你觉得他是否知晓此事?”
“家中诸事繁多,岳父已无心应对朝中之事,他已多次向微臣明言欲辞官而去。但皇上您……”宋长风说到这里时,抬眸悄悄看了穆脩一眼,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后,继续说道:“似乎按下了他辞官的折子。”
“这个啊……”陡然说到这件事情上,便是穆脩亦觉有些尴尬,“于将军身为开国功勋,朝中诸事确实离不开他啊!”
穆脩说完后,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境况,心中一阵感叹,随后他朝宋长风罢手道:“你去吧!这事朕自有主张。”
“微臣告退。”宋长风躬身退出殿外,他在想这件事是否需要跟他岳父商量一下。但当他转头望着身后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他却觉得他应该相信皇上;毕竟那位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连登上龙椅时腿肚子都在打颤的十一岁少年了。
这六年以来他成长了许多。
成长到足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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