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艺术家应该是最直面本心的,是最直白最通透的灵魂,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遮挡的一干二净,谷青墨早就意识到自己低头看不到心了,可是依旧执着。
也好,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把这些抛开了,“龃龉”两个字像是顾墨城喝在谷青墨耳边的那句佛教谒语:“把衣裳脱了!”喝的他一份清明,喝的他多长时间的挣扎纠结都化为灰烬。
哪里有谁比谁过得好这一说,你看这众生皆苦,蝇营狗苟,都求个生存罢了。
顾墨城坐在他对面看着谷青墨的反应,见他怔愣良久便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竟安心品起茶来,谷青墨自己呆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没和顾墨城打招呼,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我和你说一下治疗的事儿,你别有抵触心理。”苏晴今天忙了一天,结合着穆炀给她的东西,又去穆家私人医院把谷青墨的具体情况问清楚了,才敢给他打电话,上来就是哄小孩儿的语气,让谷青墨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他正在去见顾母的路上:“好,你说。”
“是这样的,京城二院有个廖教授,对这个方面很有了解,后续几天正好有专家问诊,可以联系一下,或者说是在穆家这个医院,可以安排德国的医生来会诊,等待时间也不长。”
谷青墨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没有急着下车,好像面前就是苏晴这个人似的,温温柔柔的开口说:“小晴,别哄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其实没几天了吧,你让我自己出去逛逛吧,四处玩一下,我还没看过极光呢。”
不知道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苏晴被这句话直接掉了眼泪,我还没看过极光呢,你也还没等到一个真的爱你的人出现呢。苏晴难受的抹了一把脸,听着那边继续说:
“你啊,能帮我做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明早的航班离开京城,结婚的话是骗你的,祝你和顾墨城百年好合。”
他不等苏晴再回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开车门下去,见到了有些焦急等待的顾母:“怎么也不来公司上班?今天还想让你和墨城见一面的,你……”
顾母的话没说完,被谷青墨递到面前的文件打断:“里面是顾墨城相关的文件,你打开看一下,如果我今天去了公司,他的项目就完了。我不想掩饰我有多恨当年被放弃的事情,但也到此为止吧。”
他指腹摩挲着牛皮纸封面,粗糙的质感让谷青墨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坚持什么:“就这样吧,我回去了,小晴麻烦您照顾好。”
说是明天的航班,谷青墨最后还是个苏晴撒了一个谎,飞机在夜幕里起飞,谷青墨缓缓的拉下了窗边的遮光板。
走啦,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走啦,至此之后自己只是谷青墨,不是那个被顾家抛弃的小男孩儿了。
重获新生,是谷青墨自己放过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