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玄正与方传甲是少不了的,只不过他二人另有计划。
安大海高举着碗大声道:“弟兄们,大伙喝了这碗酒,我有话要说。”
三桌大汉齐起立,咕嘟咕嘟喝完自己碗中酒,便又纷纷坐下来。
安大海伸手试去胡茬子上的酒渍,粗声地道:“我亲爱的弟兄们,咱们这一回为了一个‘义’字,咱们也算是去行侠仗义,往日里咱们狼心抽皮鞭尽往马屁股上打,这一回可不同了,咱们把狠字用在风火岛上,那批比野狼还可恶的凶徒身上,只一照上面,你们就狠着干了。”
他重重地咽了一口气,又道:“你们可得记牢了,要是你们心软手也软地下不了手,可就等着挨宰了,到时候。可正应了咱们那句话——皮鞭抽脖子,各自顾各自的了。”
有个年轻汉高声道:“老大尽放宽心,到时候咱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谁要孬种操他娘!”
这年轻人发觉不该如此说粗话,他不好意思地看看坐在安大海身边的安家大姑娘。
这,年轻人赧然一笑,又接道:“对不起,我说溜了嘴。”
安大海正要再说下去,忽见尚二管事奔进来。
那二管事只一进入大厅上,安大海问道:“二管事,都弄齐了吗?”
尚管事点着头,高声道:“安老爷子,天马集所有存货全找尽,凑合着刚三十个。”
安大海道:“够了,够了,每人分配一件,你马上运进来。”
尚二管事指着门外,道:“全都堆放在大门外,就等各位上路了。”
安大海对一边的方传甲,道:“老爷子,我带兄弟往北走,第二天半夜三更天,咱们就在风火岛上会合,他娘的,这一回咱们是真干,就算造反也不管了。”
方传甲道:“有了你这批好兄弟,我们省事多了,你放心,对付岛上几个厉害的,那是我爷俩儿的事,到时候只管先救人。”
玄正道:“计划已经说定了,按计行事就是了。”
这些人酒足饭饱走出来,每匹马背上挂着一张似猪又似羊的软皮,那是羊皮筏子单人用的。
这就是尚二管事在天马集搜集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的用处可大了,当然因环境的不同而兴的使用之物。
于是,人们就准备了这种羊皮缝制成的能吹满空气的东西,人只爬在上面,双手划水,便能渡河,千百年来,住在那里的人们,就是利用这种东西渡河,时至今日仍然一如往昔——方传甲救玄正的时候,便是用羊皮筏子。
安大海与玄正的决定就是利用这种工具,从风火岛北方下水,大伙顺流而下,半夜里摸上风火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二十七个大汉,把他们带来的马匹集中在尚家的马房中,然后每人背着一个渡河皮囊跟着安大海走了。
安家姐妹未跟安大海走,她姐妹跟定了玄正,只不过她二人也答应玄正不往风火岛上动手,她二人守住一条船就行了。
又见夕阳洒下一片金辉,河面上金星闪闪,闪得有些儿刺人眼睛。
河面上的风却是温和的,草原上吹来一股子青草香,实在叫人爽。
渡船停靠在河岸边,船尾上坐着个黑面汉子,没有事地哼曲子。
他老兄哼的是当地流行的“十八摸。”
什么叫十八摸?就是男人摸女人,混身上下他都摸,一共十八摸,那曲子还调儿不错,只不过词儿有些不登大雅之堂——想想看,从头顶摸到脚底板,有些地方摸得实在有些不像话。
这位老兄摸自己的大腿,他边摸边唱,唱了一半他不唱了,因为远处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女人,从一身衣衫便看出是女人。
黑汉站在船尾上,手掌遮在眼眉上看。
他远“咦”了一声,道:“这是谁家的大姑娘?”
便在这时候,船舱中又出来个汉子,这人手中还拿了一块葱油饼,他啃着油饼问:“哪里来的大姑娘?”
他不等黑汉说,便开口笑了,因为他也发现有两个女人往渡船这边来了。
他对黑汉低声道:“今天咱二人破人例,如果那两个女人要过河,我们不拒绝。”
黑汉也笑道:“龟孙王八才拒绝。”
于是,两个姑娘走到岸边了。
不错,一个姑娘低着头,一副不胜劳累地大喘气,另一个布巾半遮面,双手还用力扶
这两个姑娘到了岸边上,包面的姑娘哭丧着面,哀求道:“船老大,真是麻烦你们,快送我们过河吧!”
船尾的黑汉双手叉腰,道:“我们这船是风火岛上的,从来不为外人使用,你们怎会来到这我呀?”
那姑娘道:“走错路了,行个方便吧,我姐姐病了。”
她有些要哭的样子。
啃油饼的大汉跳下岸,他伸手去拉姑娘面巾,边笑道:“长得多心疼,那就上船吧!”
姑娘的头猛一偏,那汉子又去托另一个姑娘的面,他对船上的黑汉笑道:“为漂亮姑娘效劳,是咱们的荣幸,你小子还不拔稿。”
拔稿就是撑船,只不过黑汉的眼最尖,他立刻——声吼,道:“他娘的,这两个女娃儿我认识。”
黑汉的话出口,他的竹稿已拔出来了。
拔了竹稿船会漂,所幸紧船的绳子还未解开,那吃油饼的汉子本就是上岸解绳子的,闻言一瞪眼,他问黑汉,道:“黑子,你认识她二人?是你的老妹子?还是你的姑奶奶?你攀的什么关系。”
黑汉叫声如破锣,道:“她二人就是安大海那个马贩子-的宝贝女儿呀!”
两个姑娘正是安兰与安梅。
二人早就商量妥了,找机会把渡船弄到手,当然,这也是玄正交给她二人的唯一任务。
未来的丈夫交办的事,哪有不尽力而为的道理。
安梅装病,安兰一边扶持,想不到竟仍然被认破。
那汉子闻得二女是逃狱犯安大海的女儿,暴出双手就去抓。
他心中打定主意,只一捉住,先抱上船玩个够,然后再往岛上送,也是大功——件。
安家姐妹在安大海被囚在风火岛上的时候,每年都会来两次,她二人来的目的就是想救出老父,来了几次以后,便也认识了岛几个人——那黑汉是其中之一。
安家姐妹一见那汉子不怀好意,立刻两人分开来,便也抖出一溜鞭影“叭”!
安梅的皮鞭卷住那人的脖子猛一收。
那汉子真还不防这一招,他被皮鞭拉得面红脖子粗的撞向安兰。
安兰左手往前送,一把尖刀已捅入那人的肚皮中。
她对着瞪眼张口吸大气的汉子笑,就好像她笑这人怎么冒冒失失的乱撞人。
“呼通”一声,那汉子倒在地,便见船上黑汉也跳下来,他手中拿着长竹稿用力扫打,口中还骂:“他奶奶的,敢在爷们家门口杀人!”
竹稿拔出呼轰声,一连三次都扫空,却发现岸边又站了两个人。
这二人一出现,黑汉吓得一哆嗦!
不错,方传甲与玄正二人到了。
他二人早就到了,只不过怕那渡船逃掉,方才叫安梅与安兰行往船边来。
黑汉戟指方传甲与玄正二人吼道:“干什么的?逃了逃了,逃了也就算了,为何不远走高飞,反而再回来送死?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再回去坐黑牢?”
方传甲道:“你以为我们想干什么?”
黑汉叫道:“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劝你们快快找地方躲起来,人在江湖行,什么地方不行善,我只装没看见,你们快滚蛋!”
他这是在卖交情,其实他心里明白,面前这二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就得设法躲,绝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这种没有把握的玩笑。
这黑汉又指着地上死的汉子,道:“你们都走吧,这儿我处理,我把他往河里一丢,就说他开小差逃了,咱们大家都没事。”
方传甲笑笑,道:“好兄弟,你真是个既通情又通理,还懂交朋友的人,更是个见风转舵的精明人,佩服。”
玄正道:“你们把尚家的人怎么样了?”
黑汉怔了一下,他似是明白过来地“喔”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二位是为尚家而来呀,何必呢?我们当家的已抄了尚家的家财,尚家几口人全部关入黑牢,没有杀了他们已算是便宜了,你们再找来,只有害尚家的人早死,真是一无好处。”
方传甲道:“我们已经来了。”
黑汉急摇手,道:“你们二位千万要听我一句话,我是真心想结交你二位,如今岛上可不比从前,就算是个耗子,也会立刻被发现,去不得呀!”
方传甲笑笑,他拍拍黑汉,道:“老弟,真该谢谢你啦,你是个好人。”
黑汉一本正经地道:“老爷子,上一次你们大闹风火岛,我可是躲在一边看热闹,这一回我诚心劝你们别再去,完全是一番好心呐!”
方传甲一笑,道:“风火岛上也有好心的人,就像你老弟还真不多。”
黑汉道:“这你就说对了,别看我长得黑也不怎么样,我的心可不黑。”
方传甲又一笑,道:“心黑不黑那得取出来看了才知道,你说是不是?”
黑汉傻笑一声,道:“你老开玩笑,心取出来人不死定了。”
他的话未出口,顿时面色大变,因为方传甲的右手五指如铁钩也似地嵌入他的脖子入肉三分深,黑汉全身猛一顿,便眼珠子也窜出眼眶外。
方传甲甩去手上鲜血,他吩咐:“快上船。”
安家姐妹早已登上渡般,往下游看去,半里地就是风火岛,那灰蒙蒙、黑漆漆又阴森森的孤岛,就好像河中央站定的一头猛犬一样,是那么的可怖!
小渡船并未立刻往风火岛撑过去,只因为约定在三更天,如今天刚黑下来,离三更天还有两个时辰。
渡船上,安家姐妹真能干,小船上备有吃喝的,她二人一齐动手做点心、绿豆糕、小米粥、瘦肉香肠腿猪肉,当然也有葱油饼。
这些东西本来全是从天马集尚家抢回来的,这些天,风火岛上的人好像在过年,从尚家弄来不少金银宝贝,大奶奶一高兴,便大烟也任兄弟们抽起来了。
渡船上当然也会有不少好处,只不过黑汉二人没有享受几天,玄正他们就来了。
安家姐妹做了许多好吃的,倒也令玄正大感安慰,他心中想,如果真的与她姐妹生活一起,一定是幸福的,也是令人满足的,只不过
玄正不能再想下去,他实在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他心中还为丁怡心苦,他也答应过尚可,当然,他也叫安大海老岳父——其实在西北这儿不少人讨上两三个老婆的。
他不能一举讨几个老婆,但他却又有什么办法逃过这种令人尴尬的无奈?
玄正带着一肚皮的无奈,却吃着安家姐妹为他做的几样可口小菜。
方传甲当然明白这些,只不过他老人家管不了这么多,玄正只要高兴,讨几个老婆也无所谓。
他老人家吃得很开怀,他也十分欣赏安梅,因为在仙岩石的那几天,他过的日子令他一辈子也难忘怀。
方老爷子吃饱喝足便倒在船舱里呼呼大睡。
人的年纪大了,如果半夜里要拼命,他就得先养足精神,他可不管玄正。
当然,玄正也想睡,只不过他一时间又睡不着,因为他身边坐着安家姐妹二人。
安梅坐在玄正身后,她动用十指替玄正捏拿着肩背,就好像她在仙岩石的时候,替方老爷子捏拿一样。
玄正感到全身汗毛孔张开似的舒服,他还真的不好意思,因为这光景只有夫妻在闺房中才有,而现在却是在渡船上。
方老爷子也在小船上,安家姐妹却如此大方。
安兰也不闻,她替玄正捶着两腿,真妙,安兰还会哼小调,就好像哼催眠曲似的,只不过玄正被她的小调哼得眼睛更大了。
“你闭上眼睛快睡呀!”
“你二人如此折腾,我怎么睡得着?”
“真是不会享受,我们是叫你舒舒服服地睡好觉,你怎么会睡不着?闭上眼睛试一试。”
“我不习惯这样。”
安梅笑了。
她轻声吐气如兰的在玄正耳边,道:“你要习惯这样,因为我们以后叫你过舒服日子,你非养成习惯不可。”
玄正叹口气,道:“只怕是我没有这种好福气,我是个苦命的人呀!”
安梅一笑:“有我姐妹,你的命就不苦了,相公,闭上眼睛吧!”
玄正、把拉住安梅的手,道:“梅,打个商量,你今夜别这样侍候我,过了今天你们要怎么折腾我,我都不拒绝。”
他这一句“梅”可叫得安梅心花怒放。
她笑得似花颤,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二更天叫醒你。”
玄正忙点着,道:“真听话,也是我的幸运,梅,兰,你二人辛苦守住船,别忘了二更天叫醒俺。”
安家姐妹点着头,拉了张棉被盖在玄正身上,真会侍候人。
玄正做着好甜好甜的梦,他梦到自己腾云驾雾在天空,几个仙女伴着飞,飞到一处仙境似的大山谷,那儿的风景是他从未看到过的美,玫瑰花开得好像人头那么大,还有好漂亮的鸟儿吱吱叫,那些鸟儿不怕人,就落在他的肩头上叫,更妙的是鸟儿叫的声音似说话:“醒醒吧,我亲爱的丈夫呀!”
果然叫得玄正醒来了。
玄正猛地睁开眼睛看,什么鸟在叫,原来是安梅在他耳边小声细语地叫:“相公,时辰差不多了。”
玄正忙着站起身,他已没有时间去“重温旧梦”了。
他叫醒师祖方传甲,两个人并肩看看天上的星辰。
方传甲点点头,道:“二更方过,正是开船的好时光,走。”
他老人家去撑舵,玄正抓起竹稿顶上岸,于是渡船便斜着漂向河心了。
玄正边撑船,他交待安梅与安兰,道:“等我们上了岸,你二人千万别露面,如果有人强登船,你就用皮鞭。”
他知道安家姐妹的鞭上功夫,如果她二人用皮鞭守住小渡船,一时间还可以抵住那些抢船的人。
安兰抖抖手中皮鞭,笑道:“相公,放一百二十个心,守船只小事一件。”
她把皮鞭抽得叭叭响,便也引得玄正笑了。
不足一里水程,小渡船打了个半旋漂进一片石堤湾,那正是风火岛的正北面。
小渡船还未及靠上岸,便闻得岸上有人吼叫:“小黑子,半夜三更天干什么来的?”
小船上,玄正开了腔:“有急事,快去通知大奶奶。”
岸上的一条黑影闪掠在岸边,玄正这才发觉如今岸边搭建了个小茅屋,里面有守夜的人。
那人就是从茅草屋跑出来的。
那个人的手上还拎着一把刀,星光之下发着光,他重重地问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蒜皮事,不能等到天明再去报告大奶奶?”
玄正故意不拾头,他低头去顶船,边道:“伙计,你说得也对,上船吧,上船先抽几口鸦片烟。”
那人把砍刀夹在肋下,他笑哈哈地道:“小鬼子,原来也学会抽鸦片了,好,就来上几口吧!”
他一蹦跳上了小船,便也站到玄正面前。
他面对面地看得清,不由吃一惊,道:“你你不是小黑子,你”玄正一笑,道:“我是你的老祖宗,你不认识我了,嗯!”那人猛一惊,道:“你你是逃犯,我的祖宗”
他吓得张口不知说些什么了,却见玄正疾伸右手,那么狠又准地撩过这人的咽喉。
“咯!”
好一招“金指锁喉”那人只“啊”了半声便被玄正一足踢落水中。
小船被竹篙定住了。
小船距离岸边还有两丈远,那是玄正怕有人强登小船,所以小船不靠岸。
玄正看看河面,他问方传甲:“师祖,我们如何往里面攻?”
方传甲也看向水面,他有些顾虑的道:“奇怪,怎么不见安大海他们?”
安梅安兰却十分有把握地道:“你二位放宽心,我爹是个守信的人,他老人家一定会赶来的。”
玄正道:“就是怕他们被河水冲向下游就糟了”
安兰笑道:“不会的,我爹一定有办法。”
就在这时候,忽见河面上几个黑点影子出现,不旋踵间,这些黑点子一齐推进这道石堤湾中。
这些黑点子一出现,安梅便笑道:“怎么样,我爹他们全来了。”
果然,先是一个大汉抱着那羊皮制的浮囊到了船边上,这人的腰里还拴着一根绳子。
绳子十分长,这人只一扶住船边,便见七八个人也齐挤过来——原来他们一根绳子拴在一起,谁也不会被水冲走,当然,若是有人想逃走,自然也逃不了。
安大海当然信得过他的好兄弟们,只不过他出的主意原是要把人集中起来。
现在,安大海也到了。
他见玄正四人都在小船上,便笑道:“大伙全到了,该是攻打的好时辰了。”
方传甲低声对安大海,道:“把你的兄弟们拉到堡门两边。千万别被人发现。”
玄正也低声道:“只等他们放下那吊桥,你们就往里面杀。”
安大海道:“还是原计划,我照办。”
只见,安大海在灰暗中把右臂虚空挥了几下子,水中的二十七个大汉就好像水中爬上岸要生蛋的乌龟一样,那么的静悄悄,没有一个站起来走的。
他们慢慢的在小道两边爬,一路爬到堡门外的两边石堆中。
这些人真有一套,那动作就好像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似的有板有眼。
安大海也隐藏在石堆中,他见到弟兄们如此给他露脸,他的心中愉快了,就好像他真的成了指挥官。
他过去就想在官场混,只可惜他心直口快得罪人,本事再大,也不为人赏识,还差一点没命。
现在,他想起自己在这儿囚了两年的冤狱,心中就是怒火在在燃烧。
他的手上握着马刀。
马贩子们都有马刀,那种带着弯的窄刃长刀,马上马下一样杀。
现在,他们就准备出手杀人了。
“快来人呀!抓住奸细了。”
这声音可大了,便半个风火岛上的人全听到了。
“有奸细,是个女的呀!”
于是空中有个女子尖叫声,那声音好像是受惊过度发出来的声音。
堡门上传来大声吼:“快过去几个人瞧瞧去,什么人敢在半夜里来搅和。”
就在堡楼上声音未落,堡门拉开了,便也紧跟着放下一个丈宽的吊桥。
三个大汉拎着砍刀往河边奔,有个人还在问:“在哪里?在哪里?”
玄正已迎上来,他吃吃笑,道:“在这儿。”
三个大汉刚站定,一片极光撒出来,方传甲的三节亮银枪连环吞吐,便也把三人刺死在地上。
“啊!”那声音虽不高,但半夜里还是传上堡门内。
“杀!”这声音出自安大海口中。
“杀!”二十七个马贩子发了野性,一窝蜂往堡内冲。
安大海曾在这门下面拼过命,他只一往里面冲便先将吊桥的绳索斩断。
堡楼上面便在这时候响起一阵铜铁声。
果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一窝蜂也似的冒出二十几个大汉,这些人有的还在披衣衫。
有几个光着脊梁的提着刀,大叫着:“怎么了?”
马贩子们可不答话,照上面就拿马马砍。
双方这一接触,便不要命地狠干起来。
斜刺里传来一声尖叱:“住手!”
只可惜没人听,双方已经杀红了眼,风火岛上又冲出四五十个大汉,一家伙便把马贩子们围紧了杀
那一声叫,正是东方大奶奶出现了。
东方奶奶一见自己的人把一群来者围了个紧上加紧,便吃吃冷笑着高声道:“围紧了给我杀,一个活的也不留,我要他们全死绝。”
她站在一道石阶上发号又施令,便也引得一边的两员大将嘿嘿笑起来。
大奶奶的两员大将,当然是牛老八与马老七二人。
牛老八双手提着一对板斧冷冷笑道:“大奶奶,咱们一边看热闹,咱们的人多,马上就能把这批不知死活的家伙解决掉。”
忽然,马贩子中间有人大声吼,道:“臭女人,马贩子安大爷在此,若言胜利,怕是言之过早吧!”
马老七立刻认出来,那人正越狱要犯安大海。
他指着安大海对一边的东方大奶奶,道:“大奶奶,果然是安大海,自投罗网来了。”
安大海忽然抖出一片极光,便在这片光焰里,一条黑漆漆的长鞭打出去,便也打得一个大汉往他的怀里撞进,却撞在安大海的刀头上。
“啊!”“哈”安大海的笑声甫起,牛老八已腾身而起,半空中他大声吼:“奶奶的,八爷侍候你上路来了。”
安大海的皮鞭空中盘,就像一条飞腾的龙一般,发出嗖嗖嗖嗖的脆响,鞭鞭打在牛老八的身上。
牛老八连哼也未曾哼一声,十七斧一口气罩上去,便也引得一片碎芒点点。
安大海与牛老八又干上了。
黑暗中真奇怪,那些围着马贩子们搏斗的风火岛上大汉们,却见越杀越少。
那些大汉并未逃,却一个个的往地上倒。
这光景早被马老七发现了。
他发现两条银光在外围闪耀着——当然那是两根亮银枪,这光景令他吃惊地叫起来。
“大奶奶,不好了,玄正那小王八蛋也来了,你看他把咱们兄弟们当羔羊宰,一枪就是两三个。”
东方大奶奶本来就笃定,但当她发现玄正的时候,心头还真猛一紧。
但当她也发现方传甲也在暗中拿枪猛着刺,她不但吃惊也有着恼火。
地上躺上不少人,全是风火岛上的。
东方大奶奶指着方传甲,她怒对一边的马老七道:“那个老头儿是你的人。”
就在她的吼叱声中,拔身而起,直往玄正落来。
她手中的铜钵变了样,当当只响了七下,便发出金光十一道,直往玄正的头上旋去
玄正与方传甲躲在暗中,直等到安大海的人被风火岛上的大汉们围着狂杀的时候,他二人分成两边掩住这些大汉们身后面。
这二人都是用枪高手,他们悄无声地掩在这些大汉们的身后面下杀手,用的都是要命的杀招,等到远处马老七发觉,早已被他二人一阵狂刺捅死二三十。
空中响起刺耳的铜钵声,玄正暴掠三丈外,半旋身便是二十一枪迎上去。
两种兵器交上劲,不但发现沙沙声,而且也溅出一溜溜的碎芒来。
那只铜钵打个弯又旋入大奶奶的手中,玄正觉着右臂麻酥酥的不对劲。
他心中想,大奶奶这个女人真厉害,发出的力道比个男人还重十分。
其实,玄正又哪里知道,东方奶奶刚巧过足了大烟瘾——风火岛上劫来了财宝,岛上的汉子都抽大烟,当然东方大奶奶更是不例外。
此刻,大奶奶发出母老虎的怪吼声,把个铜钵猛一甩,三条金光齐出来——玄正当然知道那个铜钵其中是像铜钵,一旦抖开来,便是三把金光闪闪的尖刀。
尖刀在大奶奶的手中打了个半旋,猛古丁便往玄正的银枪上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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