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侍卫营都算上,十个有九个都是江湖出身的江湖人。”“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刚不说过么,人各有志!”
“你”
“三格格千万原谅!”
三格格跺了脚:“你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不行,今儿晚上我非把你带走不可。”
“三格格,不是我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我刚才已经有所禀告,而且说的也很清楚,你既然厚爱郭怀,就应该成全郭怀,只要你愿意,你不嫌弃,往后,你随时召唤,我随时就赶到!”
“不行”
“三格格。”
“郭怀,你就不知道,我多佩服你,多喜欢你,多想要你!”
这话,她就不怕别人误会,也不怕别人笑话。
不过,这也显示出这位三格格的率直、可爱。
郭怀道:“三格格,郭怀不傻,也不是草木,我知道,更感激,就为答报三格格的厚爱,所以我愿意随召随到----”
“那你就为什么不能”
“三格格,人各有志,万望三格格一本厚爱,予以成全。”
“你”三格格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凝目:“愿意随召随到,我什么时候想看你,你都得赶到我眼前来,”这话可是你说的。”
郭怀道:“错不了,是我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
“郭怀向来说一句是一句,希望你相信郭怀。”
“那你既不答应到我的府里去当差,别的任何一家你都不许去?”
郭怀道:“三格格以为,还有别人会像三格格这样厚爱部怀?”
“何只还有,每一家都会,我不过是抢了头一个罢了,不信你等着看。”
那个圈子里的,当然最了解那个圈子,那个圈子里的黄带子、红带子,尤其是那些格格们,作兴这个,爱这个调调儿,身边弄个好武艺,好本事的俊逸人物跟着,值得夸傲,是最有面子的事儿。
郭怀道:“你放心,也请你再一次的相信,我不会去任何一家,我永远是个江湖人,绝不沾一个‘官’字。”三格格看了看郭怀,点点头,满脸的失望,还带着让人心酸的幽怨:
“好吧!可是你送我回去总行吧!”“这”郭怀还能说不么?望着眼前的三格格,他也不忍,他点了头:“应该护送三格格回府,您请!”三格格也没跟欧阳雪打招呼,顾不得了,忘了,恐怕也没那个心情了,她转过身往外行去。郭怀跟欧阳雪说了话:“时候不早了,二姑娘别再等门了,请安歇吧!我自己想法子进来。”他没等欧阳雪说话,迈步跟了出去,还随手带上门。
二姑娘欧阳雪车就定过了神,郭怀跟三格格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而且听得真切,她插不上嘴,也不便插嘴。
望着郭怀跟那位三格格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说不出所以然,心里觉得怪怪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所以然,可是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不舒服,似乎像失落了点儿什么似的。
听见车马声响动,远去,她才过去闩卜丁大门。
闷闷的回过身子,她吓了一跳。
通往后院的碎石小径上,站了一个人,有着无限美好的身影,也有着令人心酸的悲凄、阴沉,是大姑娘欧阳霜。她定了定神,叫道:“姐姐!”
只听欧阳霜道:“刚才是谁呀?”
欧阳雪道:“是欧阳霜道:“别站那么老远,过来说。”
欧阳雪走了过去
总镖头韩振天跟姑娘胡风楼、韩克威、韩如兰兄妹一行回到了威远镖局。
玉贝勒傅玉翎一出海威堂,就带着他的四护卫回到了内城。
那是因为有韩振天、还有韩克威、韩如兰兄妹在。姑娘胡凤楼没让他送,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连坚持都没敢坚持,而且他心里也有一丝闷。
总镖头韩振天跟姑娘胡风楼一行,也都有点怪怪的。四个人之间,气氛有点沉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姑娘胡风楼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其实,另三位,谁又开过口?
还是迎出来的七夫人赵玉茹打破了这份沉闷,她泡了壶好茶,做了几样点心,请大伙儿厅里坐坐,当然,她也是想听听海威堂的情形。
韩振天疼爱这位七媳视如已出,犹甚于疼爱自己的女儿韩如兰,姑娘胡凤楼不但敬爱这位七嫂,也一向情如姐妹,谁都不好,也不忍辜负她这份好意。
红菱、紫鹃、蓝玲听说姑娘一行回来了,也都迎了出来。
厅里落了座,七少夫人赵玉茹倒上香茗,捧上了精美点心,春风解冻,韩七少夫人脸上的笑容,驱散了不少沉闷。姑娘韩如兰毕竟年轻,毕竟心里藏不住事儿,也从不藏事儿,她原就没什么沉闷,她所以沉闷,只是受了感染,不敢说话而已。
她不怕乃父、乃兄,可是对这位天人也似的凤姐姐,却有着一份敬畏。
如今沉闷的气氛一经减少,姑娘她立即有了精神,抢着把海威堂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对郭怀的绝学,也有所夸赞、推崇。
姑娘家,哪个不钦慕英雄,尤其是俊逸英雄!
这一番叙述,听得七少夫人赵玉茹跟红菱等瞪目张口。
红菱道:“这个郭怀好大的一颗胆!”
紫鹃也道:“姑娘没有错,这个人是不凡。”
赵玉茹道:“真的么?如兰。”
“当然是真的,这还假的了!”韩如兰道:“不信你问问。”
赵玉茹没问,她把目光投向姑娘胡凤楼,似乎姑娘她说什么,才是最可信的。
姑娘胡凤楼她点点头:“是真的,七嫂。”
韩振天双肩耸动了一下道:“我总觉得如兰有点言过其实,有点夸大其词。”
他说乃女而不敢驳姑娘胡凤楼。
韩克威眉梢儿一扬,跟着道:“爹不这么说,我不敢说,天津船帮所以震慑远近,只是因为人多势众,只是因为实力庞大,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多少不得了的高手,若论个人武功修为,实在没有什么。”
也就是说,郭怀能以一敌三,轻松退敌,不值得大惊小怪。
韩如兰大为不服,要说话。
胡凤楼却先开了口:“我也总觉得七哥对郭怀,甚至对群义,都有成见,凭七哥的家世、出身、甚至所学,不该说这种话,我不相信七哥你看不出郭怀修为的深浅!”
姑娘她也不说总镖头,而驳韩克威。
韩克威道:“这这怎么会,我不认识郭怀,跟他也没一面之缘。”
胡风楼道:“可是七哥认得群义,群义是威远的同行,就拿郭怀当众清大家主持公道的事来说,大家明知道那是天津船帮的圈套,可是就没一个人敢说破,当然,那也是因为天津船帮做得高明,当初不留痕迹,至今没有证据”韩振天有点不自在,道:“没有证据,清理法上都站不住,尽管明知道是那么回事,可却谁也没办法。我原以为群义掌握了什么,所以才要郭怀拿出,也好站稳脚步替群义主持公道,哪知道群义仍然拿不出证据,这谁有办法?”胡风楼娇靥掠过一丝异样表情,道:“义父,任何人不必为群义主持公道,以我看,郭怀的用意,也不在于让大家主持公道,甚至于根本就不在乎谁是不是愿意为群义主持公道,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了断这件事,有足够的能力把这笔不该有的债一笔勾销。”
韩振天道:“是么?”
胡风楼淡然道:“义父。郭怀不但修为莫测高深,而且他人极聪明,有大智慧,海威堂的开张,给了他绝好的机会,他只要京城里的人,从今夜起重新谈论群义镖局,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话,听得大家都一怔。
韩振天忙道:“凤楼,你是说他的用意不过在使群义的名头重新响起?”
“不错!义父,如果我不幸料中,我希望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料错事,可是事实上义父,用不了多久,群义镖局的名头不但会再度响起,甚至会凌驾于威远之上,就因为他们有了这个郭怀。”
韩振天双眉陡扬:“凤楼,我向来信服你,可是这回,这件事你说群义的名头会再度响起,我相信,或许可能,可是你要说群义的名头会凌驾于咱们威远之上”
韩克威接口道:“我也不信,他们凭什么,只天津船帮的那笔债务,就压得他们永远抬不起头,翻不了身。”胡凤楼微一摇头道:“七哥,天津船帮的那笔本不该有的债务,今天晚上等于已经一笔勾销了,不信你等着看,不用多久,三天之后。”
韩振天双眉轩动:“凤楼”
“义父!”胡凤楼道:“天津船帮这种手法,这种作为,无论用于哪一家镖局,对其他任何一家镖局来说,都不是件可喜的事。天津船帮包揽了附近几省,水陆两路的运务,唯一威胁他们生意的,是京里的镖局,所以他们不择手段打击京里的镖局。威远是因为分支多,势力广,又有义父您坐镇京里,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们动不了威远,动不了并不意味着是放弃。反之,威远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投去,他们绝不会甘心,那么,有郭怀对付他们,对威远应该是有利而无害。”
韩振天道:“凤楼,你再看远一点,要是一旦群义把成远压下去了呢?”
胡凤楼淡然道:“郭怀的来京,用意绝不单纯,但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敢下听那是什么。我不否认有这可能,事实上也认为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愿意担保,群义镖局绝不可能独霸京畿。”
韩振天神色一松道:“风楼,有了你这句话,义父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胡凤楼道:“可是,义父,最近京里发生的这几件事不单纯,我感觉得出,京里要出震惊天下的大事。像郭怀这个人的来京,通记宫老的转居人下,海成堂主人的不现身,不露面,没人敢正眼看一下的天津船帮头一次受到打击,将来京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就不是凤楼我所能担保的了。”
这番话,像一块无形的大石,重又压上各人的心头,尽管各人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尽管韩振天也不愿让他脸上带出什么,现出什么
郭怀把三格格送回了康亲王府。
三格格虽然有点依依难舍,但她到底还是放郭怀走了。
她不但放郭怀走了,还派她的马车把郭怀送到了正阳门,因为,她怕郭怀一个人出不了内城。还是真的,除了翻过城墙,或是城门硬阁之外,这个时候郭怀还真出不了内城。
三格格偷偷吩咐了马车,本来是要把郭怀送回镖局的,可是一出内城,郭怀说什么也不坐车了,马车没办法,只好回了头。
外城,这时候,也有不少“五城兵马司辖下”巡捕营巡夜查街的。
可是郭怀没让他们碰上。
当然,以郭怀的一身修为,只不愿让他们碰上,那是容易得很,只施展上乘身法,快一点,就算从他们跟前过,他们也只能看见一缕轻烟飘过,顶多,只觉得有一阵疾风吹了过去回到了群义镖局,也没让二姑娘欧阳雪等门,自不能敲门惊扰人,也懒得伸手掌贴在门缝上,以内力吸挪门闩,他翻了墙。
谁要是看见,准会吓一跳,准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墙外他一闪不见,墙内他已经落在了前院之内,轻飘飘的,点尘未惊。
他没惊点尘,可把自己吓一跳,也把别人吓一跳,前面那个石墩上,坐了个人,那个人是二姑娘欧阳雪。欧阳雪吓得站起了身,等两个人互相看清了,郭怀又一怔:“二姑娘!”
欧阳雪很快的就平静了,娇靥上泛起喜意,但是喜得有点异样:“你回来了?”
郭环道:“二姑娘怎么还没安歇?”
欧阳雪道:“大姑娘让我在你屋里留个字条儿,可是我还是想坐在这儿等你回来,反正我也睡不着。”大姑娘让留个条儿?
郭怀微征:“大姑娘有事儿?”
欧阳雪道:“大姑娘要见你,叫你回来之后,上后院书房去。”
郭怀道:“二姑娘可知道,大姑娘见我是为什么事么?”
“大姑娘没说,我不知道,见着她就知道了么!走吧!我带你去!”
欧阳雪转身先走了。
郭怀跟进了后院,后院的夜景,美而宁静,但总让人觉得有点阴沉,也太冷清了点儿,这无关夜深人静。西北角,画廊的尽头,有间屋还亮着灯。
欧阳雪带着郭怀,就到了这间屋前,她轻声道:“姐,郭怀来了!”
“进来吧!”
屋里响起了大姑娘欧阳霜的话声,幽幽的,已不再那么冷。
欧阳雪带着郭怀过了屋,是一间精雅书房,古意盎然,书香满室,大姑娘欧阳霜,就站在灯下。她换了一身黑衣,脸色有点苍白,清丽的娇靥上,也带几分憔悴。
也不过半天工夫,她似乎经历了很多煎熬、折磨,再加上她那隐透凄凉的身影,看在眼里,就是铁石人儿也会怜惜。
她比二姑娘欧阳雪不过大个两三岁,但是这时候灯下再看,就会发现她比乃妹成熟得多,那种历尽无数风霜,承受了无数打击与折磨的成熟。
二姑娘欧阳雪对这位大姑娘,似是有几分四畏,再不就是她那份柔婉的性情使然,她叫了大姑娘一声,就微低头问到一旁。
郭怀也叫了声:“大姑娘!”
欧阳霜看了郭怀一眼,那微显失神的眼神,既让人价倍,又让人心悸,她做抬皓腕,轻声道:“坐!”她简直像变了个人。
这种变化,使得郭怀有点不安,但是郭怀却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安。
两个人落了座,欧阳霜又转望站在一旁的二姑娘:“小雪,你也坐吧!”
欧阳雪柔顺的答应一声,就坐在一边。
欧阳霜低了一下头,再抬头时,她的一双目光,突然变得像两把利刃,落在了郭怀的脸上:“我都听二姑娘说了,我不问你的来历,你也未必肯说,我只感激你为群义镖局所做的”
郭怀要说话,但是欧阳霜没让他开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群义镖局做这些?”现在,欧阳霜的目光如利刃,但是这种利刃般的目光不能让郭怀心悸,他直视欧阳霜:“因为我是群义的人。”“没进群义之前,你可知道群义镖局?”
“听说了,也就因为听说了,我才知道群义镖局正短人手。”
“群义镖局是短人手,但是并不需要人手,在没生意可接的情形下,有我们姐妹俩已经很够了,群义镖局再也多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开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让你留下来——”
话锋微顿之后,欧阳霜接着道:“我曾经怀疑你别有所图,别有所谋,但是看看你的人,我又实在不能相信这种想法....”
郭怀道:“大姑娘,我只有一样所图,一样所谋,那就是重震群义声威,跟京里的同行一较当世之短长。”“这就是我要知道为什么的道理所在。”
“我刚已经说过了,因为我进了群义镖局,是群义镖局的人,大姑娘、二姑娘在我需要栖身糊口的时候收留了我,我应该有所报。”
欧阳霜深深一眼,摇摇头说道:“白天看你,现在再看你,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是个需要栖身糊口的人。”郭怀道:“事实上,我到京星来,就是为开创自己的基业,总得有个开端,我不敢希望一步登天,那太不实际。”欧阳霜微点头:“明知道你不肯说,也不会实说,我也说过不问你的来历,其实我只要知道你对群义不是另有图谋就够了,何必还问那么多,我只是怕欠人的情,我欧阳家已经负不起任何一笔债了。”
郭怀道:“大姑娘,欧阳家不会再欠任何人的债,群义给了我吃的、住的,这也正是我所求的。”“那么”欧阳霜道:“你已经有了开端,路也已经展现在你眼前,康亲王府的三格格找来求你,你为什么不去?”“大姑娘,我不愿意沾官,我所要开创的基业,也无关一个官字,我也不是个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人,就算有一天我要离开群义,那也在重振群义的声威之后。”
欧阳霜摇了头,带着悲凄摇了头:“无论如何,现在,你的好意我感激,但是群义背着这么一大笔债’“大姑娘,从今夜起,群义已经没有债务了。”
欧阳霜仍然摇头:“我听说了海威堂酒宴上的情形,也听说了那位三格格说你以一敌三,从容退敌,但是京畿一带没人愿意主持公道,天津船帮的人,也不只那三个”
郭怀道:“大姑娘的意思我懂,我也知道此刻很难让大姑娘相信,我不能,也不敢相强,我只能说有把握勾销这笔原本不成其为债的债务,请大姑娘等三天之后再看。”
欧阳霜低了一下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因为你对天津船帮所知不多,他们的势力太大”一顿,又接过:“我不多说什么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欧阳一家三口感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你这么一个人愿意对群义镖局义伸援手,群义镖局也应该受到鼓舞,下定决心,从现在起,不论成败存亡,欧阳一家三口跟你共同承担重任就是了。”
二姑娘欧阳雪娇靥上猛现惊喜之色,激动的望乃姐。
郭怀道:“多谢大姑娘,相信不会让大姑娘失望。”
欧阳霸道:“别这么说,该言谢的是我,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去吧!”
郭怀站了起来,并没有告辞,却道:“大姑娘,老镖头的病”
欧阳霜道:“还是那样儿,请了不少大夫,花了不少钱,可是”
郭怀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老镖头?”
欧阳霜没说话。
郭怀道:“大姑娘,我路通歧黄,学医本为济世救人,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老镖头卧病在床,我怎么能不闻不问?”
欧阳雪忍不住道:“姐”
欧阳霜淡淡的道:“谢谢你的好意,有位父挚辈,要给送药来,今天晚上他应该是可以赶到。”欧阳雪道:“姐,谁呀?”
欧阳霜道:“田叔叔!”
欧阳雪美目一睁叫道:“田叔叔?”
郭怀两眼之中忽视寒芒,一闪又自敛去。
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个低沉,但是很清晰的话声:“曾几何时,雪丫头的听觉也这么敏锐了,我们这一辈的怎能不服老?”
郭怀只觉这话声很熟,可就一点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欧阳霜忙站了起来。
欧阳雪喜呼道:“田叔叔!”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也足证,欧阳霜不是找借口,不让郭怀看乃父的病。
欧阳霜似乎要拦阻外头那人进来,忙道:“田叔叔,请----”
话只说到这儿,外头那话声道:“田叔叔自己人,霜丫头干么这么客气,还请什么?”
郭怀二次入耳这话声,猛然想起在哪儿听过这话声,外头那人已随话跨进了书房。
一身黑大褂儿个中年干瘪瘦汉子,可不是京外小村,小酒馆儿里讲故事的那个?
瘦汉子一眼望见郭怀,猛一怔停步。
“田叔叔!”欧阳雪喜行声中闪身扑到了瘦汉子身边。
欧阳霜道:“田叔叔,这位姓郭,单名一个怀字,刚进镖局。”
郭怀含笑微点头:“没想到在这儿又碰见了阁下,世上的事儿真有这么巧?”
欧阳姐妹为之一怔。
瘦汉子脸上变色,一声冷笑道:“何只是巧,这世界还真小欧阳雪忙道:“田叔叔,您跟郭怀见过?”
瘦汉子道:“又何只见过,霜丫头,他是怎么进群义的?”
欧阳霜当即就把郭怀登门求职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瘦汉子连声冷笑:“好极了,真是个有心人,姓郭的,要我告诉我这两个侄女儿,咱们那两面之缘么?”郭怀道:“阁下只管讲。”
瘦汉子两眼紧盯着郭怀,一脸冷怒笑意:“不让说也得行,由得了你”
接着,他把邂逅郭怀,拦截郭怀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他是这么个人,现在又这么样进了群义镖局,你们说他是什么用心,干什么来的?”
欧阳雪惊得睁圆了美目,欧阳霜也娇靥变了色,又堆上一片凛人的冰冷:“郭怀,我真没有想到,我不但感激你,还为自己对你的态度感到愧疚,没想到你竟会是要不是我这位父执辈今夜恰好赶来,我们姐妹还不知道要让你欺瞒多久”
瘦汉子冷笑道:“这是天佑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也是天理昭彰,不隐邪恶。”
郭怀道:“大姑娘,就凭大兴县捕快缉捕这位时,我正好早一步在座,就能指我是官家人?”“满虏官家人?”瘦汉子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恐怕还不配,充其量你是个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败类。”郭怀道:“阁下”
瘦汉子截口道:“够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让你知道了群义镖局,既然让你在这儿碰上了我,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间书房一步。”
欧阳霜一翻皓腕,玉手里已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
只听欧阳雪惊叫道:“姐”
欧阳霜喝道:“小雪,住口。”
话落,她挺腕就刺,疾取郭怀心口要害。
郭怀微侧身,堪堪躲过,道:“大姑娘”
欧阳霜皓腕走偏,匕首锋利尖刃齐时划下。
郭怀闪身到了书桌后道:“大姑娘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欧阳霜冰冷道:一我很透了你这位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败类。”
她一步跨到桌前,手中的匕首再次递出。
郭怀道:“大姑娘原谅!”
他疾探右手,一闪而回。
就这么右掌一探一闪,再看,欧阳霜手里的匕首,已到了他收回的右掌里。
欧阳霜一惊撤身。
瘦汉子冷哼欲动。
郭怀喝道:“站住!”
这一声,论声音可是不算大,而瘦汉子却被震得身躯猛然一晃,脚下不由也为之一顿。
郭怀道:“你们都见过我一身所学,三位之中的两位,更跟我动过手,你们认为是我的对手么?”瘦汉子怒笑道:“我们明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们不惜流血五步,宁愿一拼。”
郭怀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连听我说几句话的胆量都没有严瘦汉子道:“不是不敢,是不屑。”
郭怀道:“记得我跟阁下说过,倘若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的,人人都像你这么鲁莽,浮躁,我很怀疑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瘦汉子喝道:“住口!”
郭怀转脸望欧阳霜:“大姑娘,自郭怀进群义镖局,我做过哪一桩对不起群义镖局的事了?假如我是你们所说的那种败类,有什么理由让我留群义镖局到如今,假如我是你们所说的那种败类,从那一天起,人世间不可能再有你们这位田叔叔。今夜,他也绝不可能再到群义镖局为老镖头送药来,更不可能再当面揭穿我,不惜流血五步的宁愿一拼,请你想想看,是不是?”
这番话,听得瘦汉子跟欧阳姐妹都为之一时答不上话来。
欧阳雪叫了声:“姐欧阳霜喝道:“不要插嘴!”
郭怀当即又转望瘦汉子道:“阁下前曾在小村酒馆里说都将军的忠烈往事,如果我没有料错,阁下一定经常这么做。
阁下对郭将军的忠烈往事究竟知道多少?如今,满清人关已有多年,为压制匡复,普天之下遍耳目,尤其京畿一带,防备更是严密,阁下出言无忌,自露行藏,不知自悟自省,反而不辨是非黑白,硬指我是个告密败类。你这是碰见了我,要是碰上别的有心人,势必有所连累,败坏大事,凭你阁下这种作为,又怎么配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参予匡复神圣义举?”
这一番话,并没有声色俱厉,但是份量却相当重,听得瘦汉子不但睁圆了眼,而且为之直了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郭怀道:“郭怀。”
瘦汉子脸色陡一变:“你也姓郭,难道你会是郭将军的----”郭怀道:“能说郭将军,就应该熟知郭将军,以你阁下看,你阁下所知道的郭将军,怀一腔悲痛孤愤,还会隐居到什么地方去娶妻生子么?”
瘦汉子怔了怔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