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外有条河,叫“太子河”
如今,在这空荡的“太子河”河边上,站着个人,这个人身穿白衣,满脸痛苦神色,是玉翎雕。
玉翎雕站在“太子河”岸,面对着东流水,一任风吹动他的衣袂,他一动不动,像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蓦地“太子河”的上游传来一声女子惊叫,声音不大,是随风飘来的,这声女子惊叫像才出口被人捂了嘴一般,很快地又归于寂然,像根本就没有惊叫似的。
玉翎雕没听见,他仍像一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可是过了一会,他突然转头向上游望去,然后腾身而起,电一股地向“太子河”上游扑去。
显然,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听见一声女子惊叫。
“太子河”蜿蜒曲折,刚过“辽阳城”玉翎雕看见两艘双桅大船停泊在岸边,首尾相连,搭着跳板。
两艘双桅大船上站着几个黑衣壮汉在哪儿谈谈笑笑,根本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刚才那声女子惊叫是哪儿来的。
投眼前望,半里内除了这两艘双桅大船外,再也看不见别的,刚才那声女子惊叫听来不远,这两艘双桅大船上的人必然也听见于,怎么他们没一点动静,谈笑如常。
玉翎雕停身在距两艘大船十多丈处,心里直纳闷。
就在这时候,近处那艘大船的船舱里突然砰地一声,舱门大开,一名黑衣壮汉踉跄了出来,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只听那几个谈笑着的黑衣壮汉笑道:“叫你别管闲事你偏不听,那妞儿既不是你的老婆,又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哪门子心哪!”
哄然又是一阵大笑。
那壮汉脸色铁青,翻身站起,似乎又要往舱里扑,但刹时间他泄了气,头一低,走向了船头。
玉翎雕明白了,心里一跳,提了一口真气,一掠十几丈,行空天马般上了近处那艘大船。
这一来当然惊动了人,那几个壮汉纷纷扑了过来,惊声喝问道:“喂!干什么的?”
“你这小子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上人家的船。”
玉翎雕抬手一指船舱,淡然说道:“我来看看里边儿有什么事。”
一名黑衣壮汉倏然笑道:“哈,又一个管闲事的。”
玉翎雕懒得理他们,也不敢怠慢,转身便往舱里闯。
“喂!慢点儿!”一名黑衣壮汉探掌便抓玉翎雕后领。玉翎雕反手一掌打得那黑衣壮汉大叫倒地。
这一来乱了,另几名黑衣壮汉变色叱喝,刚要扑击,后舱垂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个身材颀长,俊美英挺的青衫客,他头一眼瞥见玉翎雕,立即喝问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此人一出后舱,那几个黑衣壮汉立即垂手躬身。
“二会主,这小子无缘无故跑到咱们船上打人”
那俊美青衫客脸色一变,目注玉翎雕道:“答我问话!”
玉翎雕道:“过路的,你们呢?”
“我们?”那俊美青衫客冷笑说道:“你管不着!”
玉翎雕双眉为之一扬,但旋即淡然说道:“好吧,我不管,让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就走。”
那俊美青衫客道:“你想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哼,哼,哼”哼了几声,接着是一阵轻蔑的冷笑,笑了一阵之后,笑容一敛,脸色一寒,接着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跟个妞儿正在后舱作乐”
玉翎雕道:“这么说,你们是一班淫贼”
那俊美青衫客一抖手,一柄森寒四射的飞刀,直奔玉翎雕咽喉射到,既快又猛,劲道异常。
玉翎雕淡然一笑道:“雕虫小技,破铜烂铁!”
抬手出指,伸两指拈住了那柄飞刀,忽地,他目射寒芒,沉声问道:“你跟‘东北’马家有什么关系?”
那俊美青衫客神情一震,道:“你怎知道我”
玉翎雕一扬手中飞刀,道:“这是‘东北’马家的独门飞刀。”
那俊美青衫客倏然一笑道:“好眼力,听着,以前我是‘东北’马家的罗三爷”
玉翎雕目光一凝,道:“罗士信?”
那俊美青衫客一点头,目射诧异之色道;“不错,你知道我”
玉翎雕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你们是‘黑骑会’的人了?”
罗士信脸色陡然一变,道:“你究竟是”
玉翎雕一抖手,飞刀疾射而去,削下罗士信几根头发“呜!”地一声射进后舱门那门头上。
罗士信一惊色变,刚要叱喝,玉翎雕已翻腕托出乾隆给他的那方玉佩,冷然说道:“你认得这么,这就是我的身份。”
罗士信一怔,旋即强笑说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阁下该早说”
玉翎雕冷然问道:“郭玉珠夫妇呢?”
罗士信道:“进城往镖局里去了。”
玉翎雕冷哼一声,反手藏起玉佩迈步向后舱行去。
罗士信忙伸手一拦,强笑说道:“阁下”
玉翎雕道:“你要放明白,连任少君都得听我的!”
罗士信忙道:“阁下这是何必,一个民女”
玉翎雕道:“民女也是人,这就是百姓人人不满官家的道理所在,让路!”
罗士信还待再说,玉翎雕脸色一沉,道:“你让路不让路!”
罗士信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如何敢得罪这位正牌大员,怎么敢不让路,勉强一笑,闪身退向一旁。
玉翎雕迈步掀帘进了后舱,后舱较前舱暗得多,可是这难不倒玉翎雕的两眼,他一眼便看清楚,这后舱陈设气派豪华,别的他无暇细看,那张锦榻上的一个人立即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锦榻上,玉体横陈,寸缕未着,一丝不挂地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体态刚健婀娜,曲线十分玲珑,她脸偏向里,看不见她的面貌,可是由那一身细嫩的肌肤看,她很年轻。
玉翎雕不是个好色之徒,可是这么美好的一个躯体横陈眼前,也使他禁不住心头一阵跳动。
他眉锋皱处,信手抓了一件衣裳放在那女子身上,这一来“当”地一声有件东西从那衣裳里掉在船板上。
那是一柄匕首,一柄镶珠玉的匕首。
练武的人哪个不爱刀,尤其是这类望之不凡的匕首。
玉翎雕垂手一抓,那柄匕首自地上飞起,倒射入手,他拿起匕首只一端详,立即神情震动,抬眼望向榻上女子。
那匕首柄上,刻着三个字:马荣贞。
玉翎雕跨步而前,扳过那女子的脸一看,他怔住了,不是那位泼辣、刁蛮、美艳的女马贼“玉娇虎”是谁!
“玉娇虎”马荣贞是罗士信的金兰小妹,而如今罗士信竟要”
玉翎雕目射威棱,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是刚走一半,他停住了,转回去一指点向锦榻上的马荣贞,马荣贞娇躯一颤,倏然而醒,她三不管地娇躯一挺,坐了起来。
玉翎雕忙喝道:“姑娘,别动!”
可是已经迟了,那件衣裳已从马荣贞胸前滑下,玉翎雕忙把目光转向一旁。
马荣贞一惊忙拉上衣裳,抬眼一看,不由一怔,紧接着娇靥通红,脱口叫道:“是你”玉翎雕眼望着一旁,点头说道:“是我,姑娘请把衣裳穿起来。”转身行了出去。
他出了后舱,罗士信已不在前舱,玉翎雕这时候也没心情留意别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没一会儿,后舱帘儿掀动,马荣贞乌云蓬散着,红着娇颜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好半天才轻轻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玉翎雕好不别扭,道:“我从这儿经过,无意中碰上”
马荣贞娇靥上刹时一片寒煞,道:“罗士信呢?”
玉翎雕道:“刚才还在这儿”
马荣贞道:“你没有制住他?”
玉翎雕道:“没有”
马荣贞娇躯闪动,人到舱门口,舱外只有那几个黑衣壮汉,哪里有罗士信的踪影,她当即喝问道:“罗士信呢?”
一名黑衣壮汉怯怯地说道:“下船去了,想必往城里找会主去了。”
玉翎雕在她身后说道:“姑娘,他跑不了的。”
马荣贞霍然转过娇躯,但她没说话,好半天,脸上寒煞渐渐敛去,头也微微低了下去,道:“我该谢谢你”玉翎雕道:“没什么,姑娘,罗士信既往城里找郭玉珠去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姑娘何妨坐下等等他?”
马荣贞美目中煞威一闪,道:“我非杀他不可!”
走过去坐了下来,却又低下了头。
玉翎雕怕这种静默,当即没话找话地道:“我听说姑娘已经脱离了‘黑骑会’”
马荣贞道:“是的,我”猛然抬起了头,道;“你怎么知道我脱离了‘黑骑会’?”
玉翎雕道:“姑娘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请告诉我姑娘怎么又回来了,是被他们截回来的么?”
马荣贞摇头说道:“不,不是,我所以脱离‘黑骑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要害我,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害了我二哥,把我二哥坑进大内侍卫手里”
玉翎雕道:“怎么!他们要害姑娘”
马荣贞把任梅君如何私通师门长辈,如何勾搭罗士信,如何害他跟二哥马荣祥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玉翎雕扬了眉,道:“原来他们都是这种人,我”话锋忽转,接问道:“令兄如今在”
马荣贞道:“我二哥如今不要紧了,我逃出了‘黑骑会’后,碰到了一位奇人,他帮我救出了我二哥,还把我二哥送回了‘东北’”
玉翎雕道:“姑娘碰上了哪位奇人?”
马荣贞道:“一位新疆来的海老人,他原是”
玉翎雕神情一震,惊声说道:“海老人!”
马荣贞道:“是的,怎么,你也知道”
玉翎雕迟疑了一下道:“不瞒姑娘说,我就是他老人家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
马荣贞一怔,惊喜说道:“怎么,你就是海老人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那怪不得你有这么高的身手”
玉翎雕道:“姑娘既然被他老人家送回了‘东北’,为什么又”
马荣贞轻叹一声说道:“早知道你是他老人家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我就不会折回来了!”
玉翎雕微愕说道:“怎么,姑娘这话”
马荣贞道:“我所以让我二哥先回去,自己冒险折回来,就是为了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罗士信这狗,更没想到会碰上你,要不是你,只怕我已经”
娇靥跟美目同时一红,住口不言。
玉翎雕想起刚才的情景,心头又是一阵跳动,他忙定了定神道:“姑娘找我是”
马荣贞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郭姑娘的下落”
玉翎雕心头又是一跳,忙道:“怎么,姑娘知道玉霜的下落”
马荣贞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玉翎雕忙道:“姑娘,玉霜她她在哪儿”
马荣贞道:“郭姑娘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只管找郭玉珠要人就对了。”
玉翎雕双眉一扬,道:“怎么,是郭玉珠掳去了玉霜?”
马荣贞点了点头道:“我常听任梅君拿郭姑娘取笑他”
玉翎雕根本没听她那么多,目射怕人奇光地咬牙说道:“好个郭玉珠,玉霜假如有什么差池”
机伶一颤,随后抓住座椅扶手:“我要不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那坚硬的座椅吱吱轻响,木屑纷纷堕下。
好半天,他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记得当日我冒犯过姑娘,姑娘为什么还帮我”
马荣贞道:“当日当着郭燕翎你把掳郭姑娘事揽在自己身上,并且引开了郭燕翎跟他手下那些好手,我只觉得欠你的情”
玉翎雕道:“我冒犯姑娘在先,那也扯平了。”
马荣贞道:“你动手*我,那是人之常情,换换是我也一样,那只能怪我不该用那方法骗你,那是自取其辱”
玉翎雕道:“姑娘让我很不安,对姑娘,我很感激”
马荣贞轻轻说道:“别说什么感激,该感激的是我,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这身清白,我这辈子”头往下一低,住口不言。
她现在不是“虎”而温柔得像“羊”
玉翎雕显得很不安,沉默着没说话。
可巧马荣贞说完话后,低着头也没再扬起来,一时间这船舱里陷入一阵能令人窒息的静默中。
突然,玉翎雕扬起了眉,眼望着舱门说道:“有人来了,怕是他们回来了”
马荣贞猛扬螓首,拧身就要往外闯,玉翎雕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粉臂,道:“别,姑娘,等他们自己进来。”
马荣贞没再动,玉翎雕收手指了指几旁的椅子道:“姑娘镇定一点,请坐下,一切自有我应付。”
马荣贞温顺地坐了下去,这时候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丝那愤发的虎威。
船,微微地晃动了一下,船上来了人,玉翎雕手往后一背,卓然站在舱中间,静等着来人进舱。看见人了,船上一下上来了十几个,为首四个人,罗士信走在最前头,郭玉珠一身黑衣跟他那娇妻走个并肩,任梅君身旁还有个人,年纪略比任梅君太了点,三十上下,有一付颀长的身材,穿一身袍子外罩马褂,人称得上俊美绝俏,举止气度也超人,只是目光带着些*人的阴鸷。
这四个身后跟着的,是“黑骑会”的主要人物。
罗士信第一个进了舱,马荣贞忍不住站了起来,玉翎雕抬手拦住了她,罗士信没敢看马荣贞一眼,向玉翎雕陪上了一脸不安的笑:“阁下没走?”
玉翎雕倏然说道:“等你。”
罗士信笑笑说道:“那最好不过,会主”转过身就要跟郭玉珠说话。
那位俊美中年人已然跨前一步招呼道:“阁下是”
玉翎雕道:“玉翎雕。”
俊美中年人含笑说道:“这我听罗二会主说了,我是问阁下的真名实姓。”
玉翎雕未答反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我叫任少君,忝长‘辽东镖局’。”
玉翎雕“哦”地一声道:“原来眼前就是‘小孟尝’,失敬了。”话虽这么说,他可没有拱手。
“小孟尝”任少君也没动,只含笑道:“岂敢。”
玉翎雕道:“对外,我向来只用三个字‘玉翎雕’。”
任少君道:“阁下既然身怀玉佩,就该是自己人。”
玉翎雕道:“玉翎雕三字还不够么?”
任少君含笑抬头道:“倒不是不够,我只是觉得奇怪。”
玉翎雕道:“阁下奇怪什么?”
任少君深深看了玉翎雕一眼,道:“据我所知,老爷子把玉佩给了一个叫李克威的人,而阁下也有这么一方玉佩自称玉翎雕”
玉翎雕眉锋微微皱了一皱,道:“李克威就是玉翎雕,玉翎雕就是李克威,这够了么?”
任少君倏然一笑道:“够了,阁下。”
郭玉珠突然说道:“原来李克威就是玉翎雕,玉翎雕就是李克威,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我要早知道就好了。”
玉翎雕目光移转,冷然问道:“早知道怎么样?”
郭玉珠淡然说道:“不怎么样,至少我多明白一点。”
玉翎雕冷冷一笑道:“郭玉珠”
郭玉珠道:“阁下,我是‘黑骑会’的会主。”
玉翎雕道:“你在别人面前称会主去,至于我”翻腕取定那方玉佩道:“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郭玉珠扬起了眉,旋即他又敛态欠丁欠身。道:“当然是我听阁下的。”
玉翎雕道:“你怎么称呼我?”
郭玉珠迟疑了一下,道:“李爷。”
玉翎雕满意地收起玉佩道:“你是‘黑骑会’的会主?”
郭玉珠道:“不敢。”
玉翎雕道:“罗士信是‘黑骑会’的二会主。”
郭玉珠道:“不错。”
玉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就好,眼前有两桩事,咱们一一了结”一指马荣贞道:“这,你怎么说。”
郭玉珠欠欠身道;“您明示,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玉翎雕双眉一扬,道:“郭玉珠,你跟我装糊涂。”
“不,您误会了。”郭玉珠含笑说道:“罗二会主告诉我有人找事儿”
玉翎雕目光一转,落在了罗士信脸上,道:“罗士信,你是这么说的么?”
罗士信看了郭玉珠一眼,道:“是的。”
玉翎雕道:“那么我现在要你把实情告诉你这位会主。”
罗士信脸色变了变,迟疑着没说话。
突然一声娇笑,任梅君偏着螓首,一脸地娇媚笑开了口道:“您就是李克威李爷?”
玉翎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是的。”
任梅君道:“咱们见过。”
玉翎雕道:“任姑娘好记性,也不错。”
任梅君娇笑说道:“既然不是头一遭儿见面,就好说话些,您不用*我们这位二会主说实情了,我熟知我们这位二会主,让我来替他说吧,一定是他对这我位马师妹不规矩了,可是?”
马荣贞娇靥通红,扬了扬眉,垂下螓首。
玉翎雕淡然说道:“恐怕还要严重些。”
任梅君“哦”地一声道:“还要严重些?噢,噢,我明白了,二会主,你也真是,这种事怎么好用强呀,你也真够糊涂的”
玉翎雕道:“他真糊涂,马姑娘是他的金兰小妹”
任梅君刚要再说,郭玉珠突然说道:“经李爷跟拙荆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罗二会主只是‘黑骑会’的二会主,但李爷却是‘黑骑会’的上司,这件事我不敢专擅,您看着办好了。”
如今的郭玉珠不愧高明,他明知这罗士信跟自己的娇妻关系不寻常,表面上自不便拿罗士信怎么办。
玉翎雕一听这话扬了眉,道:“这话是你说的?”
郭玉珠道:“是的,李爷。”
玉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好,马姑娘。”
马荣贞霍地站了起来,目注罗士信咬牙说道:“您这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翻腕执出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挺腕就刺了过去。
罗士信自不敢还手,一惊闪身要退。
任少君突然出手抓住了马荣贞的手臂,道:“马师妹”
玉翎雕冷然说道:“任少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少君道:“李爷可否容我说句话?”
玉翎雕道:“你说。”
“谢李爷。”任少君道:“您明智,咱们不宜起内哄”
玉翎雕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任少君道:“我不敢这么说,好在您及时伸手”
玉翎雕冷笑说道:“你这是偏袒所属,不说马姑娘一生清白险些断送,老爷子要我们这些人为的是什么你该明白,像罗士信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丢脸却有余,我头一个容他不得”
任少君道:“李爷”
玉翎雕道:“老爷子可对你说过我?”
任少君道:“老爷子早有指示。”
玉翎雕道:“老爷子是让你听我的,还是让我听你的?”
任少君道:“老爷子指示,所有的人悉听您指挥调度。您所至,一如老爷子亲临。”
玉翎雕微一点头道:“那就好,松开你的手。”
任少君没松手,道:“李爷”
玉翎雕双眉一扬道:“你是不听我的?”
任少君一欠身道:“卑职不敢。”
他松了手,马荣贞发了虎威,猛可里扑向罗士信。
怪的是任梅君站在哪儿既没动,也没说话。
郭玉珠唇边浮现了一丝令人难以言喻的笑意。
罗士信他有天胆也不敢还手,只有躲的份儿,闪身左跨,就要往舱门去。
玉翎雕比他快,跨步到了舱门口。
罗士信那里一惊,身形刚一顿,身后马荣贞尖刀已然递到“哧!”地一声由后心扎了进去。
罗士信脸一惊,身子一挺,霍然大旋身,双掌排空,当头向马荣贞劈了下去,刚才他不敢还手,如今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马荣贞被罗士信一个大旋身带得身子往旁一晃,罗士信双掌已然劈到,眼看她就要落个同归于尽。
任少君出了手,猛然一个飞肘落在罗士信左肋上,罗士信“哇!”地一口淤血,双掌顿时落空,转眼*视任少君,神色怕人,接着身子一晃倒了地!
玉翎雕迈步到了原处,任少君陡然一直冷喝:“抬出去。”
从外面进来两个黑衣壮汉,一阵风般抬走了罗士信,马荣贞站在窗户旁边眼睁得大大地,直发愣,也不知道是余悸犹存,还是不相信那么容易就手刃仇敌。
突然,她矮身向玉翎雕跪了下去。
玉翎雕何等机警,伸手架住了她,道:“马姑娘,你这是”
马荣贞美目含笑道:“不够么,李爷。”
玉翎雕道:“要谢你该谢任局主。”
马荣贞道:“任师哥我自然要谢。”转身过去就要施礼。
任少君忙伸出双手,道:“马师妹,谊属同门,干什么还客气,难道说我这做师哥的不该伸手,以往我这做师哥的,没能照顾你,已经是够歉疚的了”
眼望向玉翎雕,道:“李爷,人死了,气也出了,天大的事也该了了,您请坐,容我”
玉翎雕微一抬头,道:“不,我还有一件未了之事”
目光一扫郭玉珠道:“这是我跟郭会主私人间的事。”
任少君微微一愕,郭玉珠讶然说道:“李爷跟我私人间有什么事?”
玉翎雕道:“不但有,只怕还不比眼前这件事小”顿了顿,接道:“我要向你要个人。”
任梅君那鲜红娇艳,极度诱人的香唇边浮现了笑意,郭玉珠则呆了一呆道:“李爷要向我要人?要谁?”
玉翎雕冷冷一笑道:“郭玉珠,你少跟我装糊涂”
郭玉珠道:“我不敢,李爷您最好明示。”
玉翎雕道:“也好,我要玉霜姑娘。”
“玉霜。”郭玉珠叫道:“李爷要向我要玉霜?”
玉翎雕冷然点头道:“不错。”
郭玉珠就在这一刹那间恢复了平静,道:“李爷之所以找我要玉霜,想必是有什么把握。”
玉翎雕道:“当然有。”
郭玉珠道:“李爷是根据”
任梅君娇笑一声道:“让我猜猜看,八成儿是马师妹说的,对不?”
郭玉珠一怔,转而望向马荣贞。
马荣贞傲然说道:“不错,是我告诉李爷的,在‘黑骑会’的时候,会主对我诸多照顾,我本不该说”
郭玉珠苦笑抬头,道:“话多说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马姑娘你冤枉了我。”
马荣贞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冤枉了会主?”
郭玉珠道:“可不是么,我”
任梅君插口问道:“马师妹根据什么说郭姑娘在他这儿呀?”
马荣贞冷冷说道:“这话该由会主来问。”
任梅君道:“马师妹干什么这么大火气呀,他是我的丈夫,他问我问有什么两样呀。”
马荣贞道:“早在我离开‘黑骑会’的时候就脱离了‘长眉真人’门墙,你别再叫我马师妹了。”
任梅君讶然说道:“怎么,马师妹要脱离为什么?”
马荣贞冷冷说道:“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非要让我当面说出来不可。”
任梅君轻笑说道:“我明白了,八成是只怕马师妹也冤枉了我。”
马荣贞道:“冤枉不冤枉,你我心里明白就行了,我定会记着你给我的好处的”
任少君讶然说道:“这可是怎么回事?”
马荣贞没答理,道:“现在要说的是李爷跟郭会主的事”
任梅君道:“那你也得说出个根据。”这句话已显露出几分不客气了。
马荣贞道:“我当然有根据,你不是常对会主提郭姑娘么!”
任梅君“哦”地一声娇笑说道:“原来四姑娘你就凭这呀,我听说四姑娘你还自承认过劫掳郭姑娘呢,我能说你四姑娘真掳去了郭姑娘。”
马荣贞顿时为之哑口无言。
玉翎雕突然冷冷说道:“废话可以少说,以往的事我也不加追究,郭玉珠只答我一句,还不还玉霜姑娘?”
郭玉珠苦笑说道:“李爷,我根本就没有劫掳玉霜”
玉翎雕扬了眉道:“郭玉珠”
任梅君娇笑说道:“李爷,您的耳朵怎么那么软呀,这种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他要是掳了郭姑娘,别说您容不了他,连我也不依呀,他心里头老有郭姑娘倒是真的,要说,他掳了郭姑娘,那是冤枉”
玉翎雕刚要说话,任少君那里插了嘴,道:“李爷,可容卑职弄个清楚?”
玉翎雕沉默了一下道:“玉霜姑娘在回家路上失踪了,郭家人以为是我劫掳了郭姑娘,而马姑娘告诉我玉霜姑娘现在这位‘黑骑会’会主手里,就这么回事。”
任少君转眼望向郭玉珠道:“玉珠,是你么?”
郭玉珠听玉翎雕说,是他掳了玉霜,不由叫屈道:“大哥,这是天大的冤枉。”
任少君收回目光道:“李爷,我自信玉珠不敢也不会瞒我,恕我斗胆问一句,有谁看见了玉珠劫持了郭姑娘么?”
玉翎雕道:“倘若有人看见,我不会等到如今才找他。”
任少君淡然一笑道:“李爷,您明智,我不敢说马姑娘无中生有,至少这是误会,马四姑娘只是凭几句话猜想”
任梅君娇笑说道:“这猜想可能要人的命呀。”
马荣贞双眉一扬,冷冷说道:“我记得你曾说郭会主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身膻,这也是猜想么”
“哎呀,我的马四姑娘,”任梅君娇呼道:“你听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我指的是哪回事呀,这回事儿李爷可是明白,我是指那夜玉珠他”
瞟了玉翎雕一眼,道:“李爷,这回事您知道,是么?”
玉翎雕冷冷说道:“要是你真指的是那夜之事,我是知道。”
任梅君望向马荣贞,笑问道:“马四姑娘,你听见了么?”
马荣贞冷笑道:“有天晚上你曾经提起‘万安道’,这又怎么说。”
任梅君一怔道:“‘万安道’,我什么时候提‘万安道’来着。”
马荣贞冷笑说道:“你或许真记不得了,可是我记得,就是在我二哥下山的那天晚上,我值夜,从你房外经过,无意中听见的!”
任梅君脸色微变,笑道:“四姑娘好长的耳朵,怎么你跑到人家房外偷听人家夫妻三更半夜里”
玉翎雕突然说道:“郭玉珠,这怎么说?”
郭玉珠强笑说道:“我不记得拙荆什么时候”
玉翎雕道:“郭玉珠”
郭玉珠笑容微敛,道:“李爷,我请问‘万安道’有什么不能提的?”
玉翎雕双眉一扬道:“郭玉珠,你的胆子不小,这是我跟你私人间的事,我不愿拿这方玉佩压你,‘万安道’谁都能提,可巧玉霜姑娘是在‘万安道’上失踪的”
郭玉珠道:“那么,不论谁提‘万安道’,就是他劫掳了玉霜么?”
玉翎雕道:“你自己明白,你不同于任何一个人。”
郭玉珠淡然一笑道:“李爷的意思是说我爱慕玉霜”
玉翎雕道:“你污蔑了这两个字。”
郭玉珠双眉微扬道:“李爷,既然您说这是您跟我私人间的事,不愿拿那方玉佩压我,我就要斗胆说一句,我爱玉霜是我的事,而玉霜她也是郭家的人。”
玉翎雕两眼一瞪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管?”
郭玉珠一点头道:“不错,李爷。”
玉翎雕倏然而笑,是冷笑:“今天的郭玉珠果然不比往日的郭玉珠了,你怎么投向官家,你怎么对付郭家,这我可以不管,但你劫掳郭姑娘这件事我是非管不可”
郭玉珠道:“李爷,郭玉霜是您什么人?”
玉翎雕道:“郭姑娘不是我的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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