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距离近,杨开泰速度又快,童天罡又状似处在完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因此,杨开泰一攻近他身边,童天罡立刻弯了腰,使人完全相信是中了杨开泰的重击了。
金承基等三人之所以一直没采取行动,倒不是他们与杨开泰之间定有什么计谋,而是他父亲曾经交待过,在没有确定童天罡是否中毒之前,不要冒然攻击,因此,要进要退,金承基一直决定不下。
杨开泰的突袭,童天罡的反应,诱发了金承基建功扬名的念头。
三条人影,犹如过天流星般飞射向童天罡,仅只一个起落,他们已到达了童天罡的身后了。从童天罡受击到他们到达,也不过只是眨眼的工夫而已。
一柄金剑,两把精钢利刀,同一时间内指向童天罡后心,在耀眼的光芒掠过的刹那间,响起一声凄厉的号叫,飘洒起漫天血光。
一剑两刀都没有落空。
只是,刺进的部位不是童天罡的后心,而是杨开泰的心窝。
当三人看清他们刺中的目标时,杨开泰还在抽搐颤抖着。
若依着头一个念头,杨开泰原可以不死的,但是,他却得陇望蜀。
“三位终于过来了。”
童天罡站在接近地面的第一层石阶上,与金承基等三人相距只有六尺许,他身上仍背着那个白色的长包袱,但“天煞令”却已握在左手中了。
不知是愤怒还是懊恼“金剑神”金承基右颊上那道红色的刀疤已变成了紫色,激动的指着童天罡道:“好个狡猾的小辈,大爷饶不了你。”
童天罡冷漠的道:“金大少爷,-不着发狠,咱们之间相距不到七尺,就像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话落指指金承基两侧的两个五旬上下的老者道:“这两位大概就是贵堡众铁卫中的“洞庭双刃”孟氏兄弟吧?”
金承基右手边,那个紫脸膛的老者冷笑道:“童小辈,你既然知道咱们爷儿俩的字号,足证你还有点儿见识,还要爷们动手吗?”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孟道传,童某还没说你肥,你怎么就喘起来了?”
金承基左边那个麻脸塌鼻梁的老者焦躁的抢口说道:“少堡主,干脆做了这小子算了,跟他-嗦什么?”
金承基沉声道:“不要急,他跑不了的。”
童天罡道:“孟道行,尊驾活了五十多年,竟然连个奴才都做不好,这五十多个年头,尊驾等于是白活了。”
孟道行生性暴戾凶残,闻言怒吼声中,纵身扑向童天罡,人未到,一片刀光已如密网般的遮天盖地的单向童天罡胸前。
金承基见状大急,还没来得及出声喝阻,孟道传已作势向前冲去。
探手一把拉住孟道传,在此同时,阶前响起孟道行的半声沉闷的哼声及一片血光。
当孟道行的尸体缓慢的扑跌在童天罡脚前时,孟道传狂吼一声,挣扎着要向前扑,金承基冷声吼道:“孟道传,你疯了?”
孟道传嘶声叫道:“我是疯了,我要替我兄弟报仇。”
金承基冷声喝道:“就凭你这份匹夫之勇,能报得了仇?”
孟道传闻言果然静了下来。
望着童天罡,金承基冷峻的道:“童天罡,好快的剑。”
童天罡冷冽的道:“比之尊驾如何?”
金承基冷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现在?”
金承基咽了口唾沫,没有立刻回答。
跨下那一级石阶,跨过孟道行的尸体,童天罡驻足在金承基面前四尺左右处,阴冷道:“尊驾在等待?”
金承基虽然没有什么好等待的,但他确实是在等待,虽然明知没有可预期的援手,但是,说不定可以等到个可以脱身的机会,因此,只要有拖时间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大爷等什么?”
童天罡冷冷笑道:“等奇迹,有没有活命的奇迹。”
金承基假怒道:“童天罡,你好大的口气。”
童天罡冷峻的道:“金承基,童某的口气是否大,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这个方法尊驾知道。”
话落星目中杀机转炽,冰冷的说道:“请!”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片呼天抢地的号哭声,大厅内冲出杨开泰一家老小二十多个人来。
杨开泰的两个儿子,挥舞着铜剑,不分青红皂白的直奔童天罡而来。
凄惨的号叫声乱人心绪,再加上老弱妇孺不知轻重的四处乱撞,厅前的广场上顿时一片大乱。
金承基心中暗喜,用右肘轻撞了孟道传一下,低声道:“走。”
孟道传一愣道:“可是,我兄弟”
由于心中激动,孟道传的声音不免大了点儿。
金承基是十分机警的,他没等孟道传把话说完,双肩一晃,倏地就便向后倒射了出去。
混乱的场面一开始,童天罡就预料到金承基可能会乘机脱身,因此,金承基才一动身,他就发觉了。
在冷喝声中,腾身追了过去。
孟道传心急报仇,见状只担心童天罡会跑掉,完全忘了自己是不是对手的问题,厉吼声中,腾身而起。他直扑凌空飞跃过来的童天罡,快如疾箭脱弦。
两条相对飞射的人影,在三丈多高的空中,无从闪避的冲向对方,刀光、剑影刚一接触一片血雨立刻洒了下来。
童天罡虚空向上拔起一丈多高。
孟道传却急如流星弹丸似的坠落下来,时而落地,人已气绝身亡了。
杨家一群老小,虽然一个个气愤填胸,痛不欲生,当他们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跃上去,落下来都变成一具尸体时,那份奋不顾身的勇气也就鼓不起来了。
眼看着童天罡天马行空般的虚空划出一道弧影,落身在七丈之外,即不敢再往下去追他了。
金承基起步原在童天罡之前,再加上孟道传这一阻挡,金承基的速度虽然没有童天罡的快,此时即已拉开有三十多丈的距离了。
金承基此时只怕被童天罡追上。慌乱地穿过杨家厅前广场,无暇绕过影壁,腾身从影壁上飞跃过去。
他落身在开泰武馆的大门前,等他站定了脚步,才发现面前不满五尺处,站着一个人。
看清那人的面目,金承基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嘴唇启动了几次,终于强制着没发出声音来。
他装成一副不相识状,转身想往右侧百丈之外的那片杂木林中逃去。
“金少堡主,咱们既然不巧遇上了,嘿嘿,你走得不嫌太匆忙了些吗?”
金承基冷声道:“龙腾芸,你想乘大爷之危?”
不错,堵住金承基去路的正是“孤星剑”龙腾云。
洒脱的轻声一笑,龙腾云道:“在下没这个打算”
金承基抢口道:“那咱们后会有期。”
话落才想动身,童天罡人已凌空落在他面前六尺左右处了,说道:“金承基,天底下已经没有你走的路了。”
一个童天罡,金承基已经没有取胜的把握了,如今再加上一个龙腾云,金承基更是绝望了。在恐惧与焦灼的情况下,金承基情不自禁的脱口说道:“童天罡,你们两个一起上,老夫也不在乎。”
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孤星剑”龙腾云懒散的漫声道:“金少堡主,不要在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要说你架不住咱们两个,你要是能抵得住姓童的一个,也用不着急的如丧家犬般的没命的一路狂奔了。”
金承基蛮横的道:“少废话,有种的你们出手看看。”
“孤星剑”龙腾云向后退了两三步,冷笑一声道:“我龙腾云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攻击你?”
金承基一愣,继而心中愤恨不已,不过,恨尽管恨,即不敢追究龙腾云截他的事,因为此时此地,他树不起这个敌人。
他老脸略为缓和了些,沉声道:“大爷相信你。”
“孤星剑”龙腾云轻蔑的笑道:“阁下不是心甘情愿的相信我,而是此情此景,不相信的代价阁下付不起。”
装作没听见,金承基转向童天罡冷冷地说道:“童天罡,你对大爷苦苦相逼,用心何在?”
童天罡冷冷的道:“令尊没告诉你?”
昧着良心,金承基一口咬定道:“家父从未在我们面前提到过你。”
童天罡道:“令尊没提及,你自己也没看见过吗?”
金承基明知故问的道:“看见什么?”
童天罡缓慢的道:“人死。”
金承基道:“当然看见过,你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童天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儿涩涩的,沉沉的道:“与童某有关的人。”
金承基脱口道:“没有。”
童天罡阴冷的道:“令尊有。”
金承基冷静的道:“你有什么证据?”
童天罡道:“你知道我有什么证据?”
金承基否认道:“大爷不知道。”
童天罡的右手缓慢的搭在“天煞令”的剑柄上,冷冽的道:“金承基,你否认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金承基冷笑道:“童天罡,此刻在场的可不只你我两个。”
“孤星剑,”龙腾云冷冷的说道:“金少堡主,单凭着狡赖是定不了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公案的。”
金承基焦急的脱口道:“龙腾云,你”“孤星剑”龙腾云道:“要不要我把江湖上传说的公案,说一遍你听听?”
童天罡突然抢口,说道:“龙朋友,不关自己的事,我劝你最好还是少插口。”
“孤星剑”龙腾云道:“你怕提往事?”
童天罡冷冷的道:“我劝过你。”
龙腾云道:“我非得接受吗?”
童天罡冷漠的道:“接受与否,悉听尊便。”
“孤星剑”龙腾云道:“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受劝,因此,落得江湖朋友把那个“孤”字送给了我。”
童天罡道:“童某无意改变尊驾,尊驾尽可以说。”
龙腾云道:“我如果说了会如何?”
童天罡道:“没有人听。”
“孤星剑”龙腾云先是一怔,他很快的想通了童天罡话中含意,忍住纵声笑道:“哈哈一个人要说话却失去了听话的对象,这的确是件既尴尬又难过的事情,童老弟,你这几乎断尽了我所有的路了。”
童天罡也冷漠的道:““几乎”二字与“完全”不同。”
笑脸一收,龙腾云严肃的道:“的确是不同,因为,我可以保护我的听讲对象。”
金承基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安危了。
龙腾云口风一变,金承基打蛇随棒上,脱口道:“龙少侠,大爷的确是想听听江湖上对家父,到底有些什么流言。”
龙腾云冷冷的道:“金少堡主,你胡子都快白透了,怎么还有那分童心演这种娃娃游戏呢?“君山金家堡”除了没有好人好事之外,可说样样齐全,谁不知道谁呀!”
金承基勃然作色道:“龙腾云,士可杀不可辱,你少在大爷面前放厥辞。”
“孤星剑”龙腾云冷笑道:“你既然自以为称得上为“士”那你今天是死定了,不过,不是死在童天罡手中。”
他心中突然又涌上一个投机的念头,金承基冷冷一笑道:“那是死在你手中喽?”
龙腾云道:“不错。”
童天罡冷冷的道:“龙朋友,你的话说得未免太肯定了。”
“孤星剑”龙腾云冷笑道:“事实会告诉你我的话没有错。”
话落右手按向剑柄。
金承基也在此时拔出金剑。
童天罡冷声道:“那咱们就看事实吧。”
话落慢慢的抽出“天煞令”
“孤星剑”也拔出手中的古剑,剑出冷气逼人,的确称得上是把千古神刃。
“金剑神”金承基暗自提高警觉,运功戒备着,他估计争端极可能由他身上开始。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香风过处,童天罡右侧七八尺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翠衣少女。
少女的左腮下有颗美人痣。
童天罡认得她。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了。
翠衣少女先冲着龙腾云笑了笑。“龙相公,我家小姐特地指使小女子来向您致谢,稍停事了之后,请相公到本镇的“醉白酒楼”我家小姐在那里设宴专候相公大驾。”
龙腾云先是一怔,他继而受宠若惊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请姑娘上达小姐,龙腾云不敢当。”
翠衣少女娇笑一声,说道:“龙相公,这可是我们小姐的一番诚意呀,莫非你龙相公不屑赏光?”
龙腾云忙不迭连声道:“不是,不是,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怕让小姐破费,于心不安。”
翠衣少女笑道:“这么说,龙相公是答应了?”
龙腾云忙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必定准时赴约。”
翠衣少女也忙说道:“小女子先代我家小姐,谢谢龙相公赏光了。”
“孤星剑”龙腾云客套一番之后,目光很自然的转到童天罡的脸上,神色中流露出掩遮不住的得意与骄傲。
一个叱吒风云,威动武林的少年英豪,因为听说女人的赏宴而神-飞扬,本来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童天罡对“孤星剑”的反常表现却没有鄙视之色。因为,他见过“火凤凰”的人,而他也觉得“孤星剑”龙腾云的确有得意与骄傲的理由。当然“狐星剑”的得意也并非没有代价。
翠衣少女在“孤星剑”接受了邀请之后,随即又道:“龙相公,小姐相托的事情,还望公子大力相助。”
他满脸的得色,突然为之窒了一窒。
“孤星剑”终于点点头道:“在下知道。”
她再一次向龙腾云致谢。
翠衣少女转向童天罡,肃容道:“童当家的,我家小姐交待我向你转达一句话。”
童天罡淡淡的道:“请说。”
翠衣少女犹疑一下,才道:“请请你把“双令”交出来给她,否则否则”
翠衣少女很少有严肃的时候。
即使在她动手杀人的时刻,她脸上也常常带着笑容。
而今,当妯面对着童天罡的时候,竟然显得有些辞不达意,力难从心之感了。
童天罡脸上没有恼怒之色,仍是那么淡漠的道:“否则怎么样?”
翠衣少女惴惴不安的道:“否则,否则,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童天罡脸上仍然没有异样的表情:“没有第二次活的机会,对吗?”
翠衣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又解释道:“其实我们家小姐的心地善良得很,只是只是”
童天罡道:“只是我们之间有着化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是吗?”
先是点点头,然后又仿佛的摇摇头,翠衣少女无主宰的道:“我我不知道。”
童天罡平和的点点头道:“梅姑娘,童某虽然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但都知道芳驾的名字中有个梅字,请你转告令主,童某身上的血,随时可以流,但是,得由她来放。”
翠衣少女轻轻震颤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启动了一下嘴唇,然后转身急驰而去,方向正是百丈之外,金承基原先准备投身的那片杂木林。
似乎并没有把翠衣少女方才的那番话放在心上,童天罡目光凝注在金承基脸上,森冷的道:“尊驾请吧。”
金承基的目光很快在龙腾云脸上打了个转。
他的心情都随着这一瞥而突转沉重。
“孤星剑”手中的剑虽然并没有归鞘,但他脸上方才那片煞气都己消失了。
金承基在江湖上打了数十年的滚,当然知道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更能联想到这种转变起因于“火凤凰”那个使女的突然现身。
没有任何出手的征兆,金承基出手了,而且,速度与功力,都用是了十成,犹如一阵平地刮起的骤风,直扑七尺左右处的童天罡。
洞庭“君山金家堡”在江湖上,之所以能形成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金家堡”的武功自然是主要的后盾。
金承基手中的金剑一动,立刻幻出千丝万缕的剑影,密密的排成一片片的剑涛,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休的涌向童天罡。
童天罡一开始显然没料到金承基在剑术上会有这么高的造诣,他手中的“天煞令”虽然及时捷架出去,由于金承基的气势太猛,仍不免被逼得向后退了两三步。
龙腾云向后飘退五尺,冷眼旁观看战局。
但他手中的剑仍然没收入鞘中。
一击占了上风,金承基心中的怯意也跟着减少了三分,身随剑进,放开手攻击,剑势益发变化多端。
他出手神出鬼没,气势凌人。
童天罡又架了三剑,向后又退了四尺。
此时他身子已经退进泰武馆的大门内了。
金承基气焰更盛了,也步步进逼着,似乎已经把方才打算逃命的想法全抛于九霄云外了。
“孤星剑”龙腾云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当童天罡第三次被逼退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了。
这时,他与童天罡之间的距离已拉到两丈多远了。
“君山金家堡”的剑术尽管名动武林,但是,要比起那“天地双令”来,应该是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才是。否则,以金永泰之狂妄自大,又何至于为了区区童天罡一个年轻后生,而处心积虑的布置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