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漠,自古以来即包含着无尽的寂寞。
那一望无垠的漠野,此刻正发出凄凉的吼声,寒风呼啸掠过大漠,天空中飘着雪片。
茫茫的穹苍,茫茫的大漠,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时候,又有谁会到这瀚海大沙漠来呢?
只有石砥中,唯有被武林中称为回天剑客的石砥中,方始具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他以回天的精神,在这寒风凛冽,雪花飞舞的十一月天气,单骑行走千里,独自驰骋在茫茫无垠的大漠上。
他身上仍然披着那件银灰色的狐裘,头上戴着那顶大毡帽,上面全是雪片,甚而结了一层冰。
那汗血宝马的背上,披着一件毛毡,还有一个行囊,虽然份量不轻,地上又积着雪,滑滑的不大好走,它却依然精神抖擞地奔驰着。
红马四蹄如飞,蹄上细细的绒毛张开,飘飞于空中,每一起落都稳当无比地踏在冰沙之上。
在茫茫的漠野,真如生了双翅,凌空飞翔一般。
石砥中双目中略现疲倦之色,但是他却毫不懈怠地握紧着缰绳,挺腰坐在马上。
强风带着雪花打在他的脸上,他抹了抹脸,抬头仰望穹空,那阴沉的天色,使他皱了皱眉。
他忖道:“自那日赶路以来,天色没有一日开朗的,雪愈来愈大,不知萍萍在天龙谷里会如何?”
他的思念刹时便回绕在天龙谷里,那清丽的俏影,浅笑盈盈在他眼前出现
他低声轻呼着,此刻,他真奢望自己突生双翼,飞越过这茫茫的沙漠,到达天龙谷中。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仿佛在茫茫的大漠中,永无边际,永无休止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奔走了多少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寒意更浓了,似乎在凝结。
雪渐落渐少,以至于停歇。
红马吁着气,浑身沁出红色的汗水,滴落雪地上,好似开放着朵朵的红花。
石砥中自一个沉思中醒了过来,他缩了缩颈,四下一望,只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丛树,在平坦的沙漠上,这倒是非常罕见的。
他略一忖思,便决定在那疏林中过一夜,于是,他纵马向着那片疏林驰去。
树枝上都被雪盖满,一条条的冰柱垂下,仿佛挂着无数透明发亮的珠串。
石砥中驰到树林边,看了一下,见此处正是一个凹下的小坡,因为旁边有树枝承受着雪片,故而还可看到黄色的沙层。
他下得马来,将包囊解下,抖开帐篷,很快地便将帐篷搭好。
他将红马牵进帐篷内,怜惜地道:“大红,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他合起毡子,在红马身上擦着,然后又掏出一块药饼塞进红马嘴里。
他将带着的干草料放在地上,任由红马静静地吃着。
铺好绒毡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石砥中吁了口气,走出帐篷,拔出长剑,来到那疏林里。
这些林木都是针状的耐旱性灌木,生得并不很高,林中很多枯枝,被石砥中行过踩得乱响。
石砥中原想砍些树枝起火取暖,不料林中竟有许多枯枝。他收集了一大堆,走回帐篷。
起子一个火堆,他披着毛毡,坐在火前,缓缓吃着干粮。
寒风穿过疏林,发出咻咻的啸声,在这空寂的大漠里,不住地旋荡着。
熊熊的火花翻动着,映得石砥中的脸色都是红红的,在夜色中,他的双眼有似两颗寒星,发出炯炯的光亮。
浓郁的夜色似墨,四外一片寂静,那风声的低啸,似是在诉说一个凄凉而古老的故事,摧人心肝
石砥中吃完干粮,喝了口水,然后加点枯枝在火堆上。
火花不住跳跃,时而发出“哔剥”的声响。
石砥中只觉心中郁闷无比,一股深沉的寂寞涌上心头。
他轻轻拨着火,似要驱除这份深沉的寂寞,但是寂寞却更加笼罩着他。
“唉!”
他低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又缓缓地垂下了头。
每个人自生命的开始,便带有寂寞。在空旷的原野,在喧嚷的闹市,或者在清晨,黄昏,夜晚,你都随时会有这种寂寞之感。
人们为了抵抗寂寞,而投身于欢乐之中,为了忘却寂寞而竟日狂欢,沉湎于声色之中
但是当曲终人散,夜阑人静时,寂寞又悄悄爬上心头,这时那种空虚寂寞,更是难以忍受
天地悠悠,大漠寂寂,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此刻都泛上心头。
一股辛酸凄凉的滋味涌进心头,鼻头一酸,他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来。
英雄原是寂寞的啊!他们比常人更能领略寂寞的滋味!
火光渐小,灰烬愈多。
石砥中抬起头来,拣了几根枯枝放在火堆上,伸了伸腰,将流下的泪水擦干。
火光又渐渐旺盛起来,石砥中凝望着那美丽而跳动的火花,忖道:“生命也好似这火焰,需要添加柴枝方能有闪亮而灿烂的光辉出现”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忖道:“人生之途有着许多陷阱,未来的一切,是黑暗而不可知,所以人需要光亮,只要一点萤火就够了,但是许多人却终身不能找到这点光亮。”他双手盘着膝头,继续思忖下去道:“我认为萍萍已是我生命的火光,唯有她能燃亮我心中深埋的火焰,她像柴枝一样,使我的生命之火燃烧得更旺盛”
无尽的相思,绵绵的情意,使他又沉浸在幻想中。
空气仿佛成冰,四周温度更低了。
石砥中扯了下披在身上的毛毡,寒意夹着倦思袭上身来。
他正要将火堆熄掉,回到帐篷里去睡。
蓦地——
一声凄凉而惨厉的嗥叫自远方传来。
他浑身一震,皱眉忖道:“这是什么野兽的叫声?好惨烈,几乎使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这个念头未了之际,惨嗥之声又起,这下听得更为清晰了。
石砥中咦了一声,凝神静听,耳中倏地响起一片纷乱的声音。
他的脸色突地大变,惊叫道:“原来是狼群到了!”
他居住于大漠边的居延城,很小便听说过大漠中狼群的厉害。
他知道在这种大雪纷飞的时候,狼若不是饿极,很少会出外觅食的,尤其这种大漠的狼,凶狠残暴,成群结队的出来,任何动物都怕。
他思绪飞转着,很快便想到狼群怕火之事,于是,他捡起枯枝飞快地摆在帐篷外围。
柴火都点着了,火光顿时布成一个大圈。
就在他刚将火圈布好,便见到雪地上一大群黑压压的,万头攒动,飞奔而来。
他看了一下,讶道:“咦,怎么有人”
敢情那些狼群疾驰而来,有似奔雷驰电,风扫残云,迅速无比,而在狼群之前却有两人飞奔着。
狼群飞奔而来,很快地便看得清楚。
那狼群前的两人,时而反掌挥拍,以致嗥叫之声惨烈无比。
那两人已经到了这熊熊的火圈前,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倏然翻身挺立,双掌一挥,已连连击毙数条恶狼。
血肉纷飞,那几条狼尸已被利爪撕成粉碎。
石砥中站在火圈之中,眼见另一人踉跄地跃进火圈里来。
只见这人头发披散,满脸血污,衣服也被撕得破碎支离,挂零挂落的
那人喘着气,一跃进火圈便回头望着那与狼群搏斗之人。
石砥中看到那火圈外的大汉,双掌迅捷无比,起落之际,便是几条饿狼遭殃。
他心中一惊,忖道:“这人掌法奥秘,力道又如此沉重,较我可要强多了,这又是谁呢?”
他思忖之际,那跃进火圈之人,倏然叫道:“爹!你进来吧!”
石砥中怔了一下,忖道:“咦!这人声音怎么好熟?”
那人叫了两声,回过头来,朝石砥中望了望。
他陡然失声一叫道:“石砥中——”
石砥中一见这血污满脸,披头乱发之人,竟然认识自己,不由也是一愕。
略一细看,他也失声叫道:“西门锜,是你!”
西门锜目光呆凝,冷冷地望着石砥中。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你也有这等狼狈的时候?”
西门锜嘴唇颤动了一下仰天便倒在地上。
石砥中又是一怔,他方待走过去,已见到那在火圈外的大汉双手挥处,抓起两条巨狼掷出丈外。
他回头一看,大喝一声,身如鬼魅,已飞掠进火圈之中。
他理都没理石砥中,低头蹲下身去,将西门锜托起,焦急地喊道:“锜儿,怎么啦?”
石砥中一震,没想到此刻会碰见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与天龙大帝同享盛名的幽灵大帝西门熊。
西门熊伸手一摸西门锜的额头,喊道:“拿水来!”
石砥中皱了下眉头没有动。
西门熊没料到自己叫着要水,竟会没拿到水,他抬起头来,侧视石砥中道:“拿水来,听到没有?”
石砥中见西门熊身躯魁梧,浓眉似墨,目中放出炯炯的光芒,慑人心神,非常威严。
他吸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西门熊冷哼一声,目中掠过一丝凶狠之色,冷冷道:“你是聋子?”
石砥中道:“在下并非聋子!”
西门熊冷哼一声道:“你没听到我的话?拿水来!”
石砥中道:“我当然听得到你的话,但是在下从来不受人命令的!”
西门熊脸色一沉道:“你好大胆子,在老夫面前也敢如此?莫非不怕死?”
石砥中昂然道:“在下更不怕人威胁!”
西门熊冷笑一声,右手在地上抓一把雪,反掌一挥,往石砥中射来。
石砥中知道幽灵大帝既是武林二帝,功力当已臻化境,这等雪团击出,也可制人于死地。
他凝神静气,注视那团雪飞来。
雪团带着轻啸,疾射而至,距离石砥中身外一尺之处,倏地碎裂开来,数十点白光已将石砥中全身罩住。
石砥中低哼一声,双掌一扬,掌影片片,已挡住那碎裂的点点雪粒。
雪粒打在手上,竟然隐隐生痛,石砥中心中立时升起一层警戒之心。
西门熊见到石砥中竟能接下自己的“散花拂手”暗器功夫,不禁微微一怔。
他知道自己虽然扔出雪团,但已带有六成功力,足可穿石裂铁,谁知跟前这年轻人竟能受得这力道。
他哼了一声,身如飞絮,已闪到石砥中面前。
他沉声喝道:“接我三掌!”
石砥中在微惊之际,眼前一花,西门熊那高大的身躯,已悄无声息地移到自己眼前。
眼前一花,指掌交现,尖锐的劲风急啸,急攻而来。
他脸色一整,双掌连挥,使出昆仑“龙爪拨云”之式,挡住击来的掌影!
“哼!是昆仑派的!”
西门熊左掌轻轻一拂,右掌平伸而出,缓缓拍下,石砥中挡过对方一掌,已见又是一掌拂了过来!
石砥中只见来势飘忽,不知要击向何处,生似鸿雁留爪雪泥之上,不知一丝来去之势。
他心中大凛,急忙之间,念头已转数十,他躬身一退,立即向右一闪。
他这一式让得恰到好处,正好避过那拂来的左掌。
谁知西门熊冷哼一声,右掌倏然直劈而下,正好迎上石砥中!
石砥中身子刚刚立稳,已经看到那硕大的手掌劈下!
他知道自己这一退一闪实在已全在对方预料之中,绝不可避免与对方较量一下真力。
他深吸口气,气转一周天,右掌倏翻而出。
双方掌劲一触,发出一声轻响。
石砥中闷嘿一声,浑身衣袍立时高高鼓起,他那戴在头上的毡帽已被急速竖起的头发冲落地上。
“嘭——”
一声巨响,气劲旋激,雪块飞溅开去,火焰摇摇欲灭。
石砥中身形摇晃,立足不住,一直在地上跺了四个脚印,退出五步之外,一交跌倒地上。
他坐倒之处,正是火圈之旁,一条饿狼怪嗥一声,跳起老高,跃过火圈,朝石砥中咬去。
石砥中反掌一拍,已将那头饿狼头骨拍碎。
他轻喝一声,朝外一摔,撞向另一条扑到的饿狼。
“叭”地一声,两条狼尸跌落在火圈之外,飞快地便被其他饿狼吃个干净。
石砥中略一运气,发觉自己没有受伤,他跃将起来。
西门熊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他盯着石砥中点了点头道:“小子,硬是要得,今天饶过你这一遭。”
石砥中哼了一声道:“谁要你饶?”
西门熊目中射出凌厉的神光,死盯着石砥中。
石砥中单掌抚胸,也盯住西门熊。
西门熊目光一闪,突地哈哈大笑道:“有种!好小子,当今武林也没有几个人敢对我如此,想不到你倒竟敢顶撞于我!”
石砥中冷冷道:“这四外都是饿狼,又有谁能独力杀死这成千成万的饿狼,若是逃走,最后你难免筋疲力尽而死,我又怕你作甚?”
西门熊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子,你知道老夫是谁?”
石砥中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幽灵大帝西门熊了!”
西门熊跳了起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西门熊?”
石砥中道;“天下有谁能三掌便逼我处于下风,唯有天龙大帝东方刚与你而已!”
西门熊浓眉一斜道:“你是谁?好大的口气!”
他蓦地脸色大变,沉声又道:“你是那石砥中吧!”
石砥中点头道:“不错,在下石砥中。”
西门熊脸上罩满杀气,恨声道:“石砥中,我要将你生宰活剥!”
石砥中全然不惧,淡然道:“如今在狼群之中,你也知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之理,何况你已奔跑了数百里,耗去功力不少,若要杀我,并非十招二十招之功,那时我一死,你内力不继,火圈一灭,狼群便会把你和你儿子生生的撕裂”
西门熊哼了声道:“老夫已杀了约七百只饿狼”
石砥中添了几根柴,望了下四周的狼群,冷冷道:“你能一下子杀死这至少两千的饿狼?
何况你那令郎”
西门熊被石砥中说得哑口无言,他怒吼一声,双掌一抖,身子急旋而起,有似陀螺急转。
急速的转动中,他身外涌现一层淡淡的红雾,略一闪现,便见火圈外狼群死了一大片。
石砥中心中大凛,只觉西门熊这一下功夫来得邪门无比,竟然会有红雾闪现,而且群狼一死便是二十多头,这等功夫,他仅遇到过一次。
他记得在大同城外,遇见天龙大帝东方刚时,也见东方刚身躯一抖,便涌出一层漩涡样的劲道,使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西门熊一拂颔下长髯,冷冷地望着石砥中脸上的寒凛之色。
他暗自得意,道:“这乃是邪门第一神功‘冥空降’,这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所以我只施出六成功力。”
石砥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下已知道自己虽说功力突飞猛进,但是与这等成名数十年的老魔相较,着实相距好半截,若非在这种情形下碰见西门熊,自己非要毙命不可。
西门熊哈哈笑道:“我西门熊向来言出必行,既然我说饶过你这一遭,便是不会杀死你,你放心好了。”
他脸色一沉又道:“下次碰见你,我可要取你的性命,谁叫你敢惹上幽灵一脉?”
石砥中冷冷道:“下次碰到,也不知道会不会赢得我手中剑!”
西门熊冷嗤一声道:“你自以为真具有回天之能?我要取你狗命,随时都可,天下使剑的除了东方刚之外,又何人能是我敌手?”
石砥中默不作声,将枯枝添到火圈上火势弱的地方,然后静静坐在帐篷前。
西门熊托起西门锜,朝帐篷行来道:“让我儿子进去歇歇,他脱力了!”
石砥中犹豫一下道:“不行,帐篷我自己要用!”
西门熊怒道:“什么?”
石砥中见对方目中已闪过凶光,几有择人而噬之势,他机警无比,知道西门熊已有杀掉自己之意,若非受到自己言语的约束,便随时可动手。
他笑了笑道:“我可以拿床毛毡给他盖!”
西门熊摇摇头道:“他非要进帐篷不可!”
石砥中摇摇头道:“我就不肯他进帐篷!”
西门熊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已如鬼魅一现,朝帐篷里跃去。
石砥中脚下一滑,长剑出鞘,一道剑虹闪烁生辉,挡在帐篷门口。
西门熊大袖一挥,有如钢板拍出,朝剑锋卷起。
石砥中大喝一声,一连“将军挽弓”、“将军执戈”两式击出,剑幕宏阔布出。
西门熊左手托着西门锜,右手连攻三招,将对方两剑挡住。
“哼!原来‘将军纪事’是让你取得了!”
他没能前进—步,石砥中也没将他赶退一步。
石砥中一听,道:“这正是‘将军纪事’中的两招剑式,你若愿意的话,下面还有十剑!”
西门熊方待说话之际,突地狼群一阵长嗥,嗥声凄厉惨烈,直通云霄,使人听了,汗毛竖立
石砥中一惊,只见此刻天空已闪现一轮明月,围在四外的狼群,齐都坐在雪地上,仰头望着明月,长声的嗥着
西门熊冷冷道:“这是狼的遗传特性,见月便狂嗥狂叫一番。”
他话声未了,突地身形一闪,趁石砥中一个疏忽之际.进了帐篷。
石砥中怒骂一声,一挺长剑,也跃进帐篷。
帐中那伏卧的汗血宝马,被人声惊醒,早已站了起来,此刻一见西门熊跃进帐里,长嘶一声,张嘴便咬。
西门熊骂道:“好畜牲!”
他右手一擒,待要拉住缠绳。
蓦地——
石砥中大喝一声,一圈剑痕自剑尖飞起,朝西门熊胸前射去。
西门熊眼见一轮光晕自剑尖升起,寒芒飕飕,冷气逼人。
他惊叫道:“剑罡!”
他是在惊奇以石砥中这种年纪,竟能窥及剑道最高堂奥练到剑罡之术。
刹那之中,他身如飞絮,已飘开丈外,逼开那锋锐犀利的一击。
石砥中脸色凝重,双眉轩起,剑上光晕一暗,他双手捧着长剑乃像负有千钧重担似地又是向前一送。
在他运剑向前一击,他身形已经滑出七尺,剑刃平伸,正好对着西门熊而去。
“嘿!”西门熊冷哼一声,背脊已经贴住帐篷。
剑罡一轮飞出,西门熊身形一晃,自烁亮的光痕下跃了开去。
“嗤拉——”
剑尖穿过帐篷,切开一条长长的裂口,强风顿时自裂口灌了过来。
西门熊双眼一瞪,右臂一伸,五指一敲,趁石砥中两股力道击出后的空隙,急袭而出。
“呛!”一声轻响,石砥中手上的长剑断为六截。
一股强劲的力道自剑柄传来,直撞上身,石砥中手腕一麻,立身不住,直退四步之外。
西门熊朗笑一声,单掌顺势直上,直劈两掌。
石砥中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退身避开。
西门熊跟见自己将石砥中已迫到帐篷旁,他眼中露出凶狠的神光,全身骨骼一阵密响。
石砥中大喝一声道:“西门熊,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西门熊两眼一瞪道:“我说过什么话来?”
石砥中哼了声道:“你自己知道!”
西门熊思绪一转,朗笑道“我曾说过不要你的命,但是却没说不伤你!”
石砥中凝聚身上之力,右掌一扬,劈出一道狂飙,左掌一立,凝气定神,缓缓拂出。
西门熊没料到石砥中已被逼至帐边,还能出掌,他挥掌一劈,接下对方击来的劲道。
但是石砥中随后又挥出一记佛门“般若真气”劲风宏阔,有似海潮呼啸而至,直撞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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