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上
玉娇又有些咳嗽。
月儿起来倒了杯水给她。
“你这咳嗽是越来越厉害了,明日还是去看看郎中吧?”
“不必了,我这病自小就是如此,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不必麻烦了。”
虽说如此,次日,月儿还是拉着她去看了郎中。
郎中一手按在玉娇的脉搏上,一手捋着山羊胡,蹙眉道:“你家中大人何在?”
“她家中没人了,您就跟我们说吧。” 月儿道。
郎中垂眸叹息一声道:“哎,如此,也罢,这是咯血之症,不可根治,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只能好生将养着,听天由命吧。”
郎中的话犹如晴空霹雳,震得两人心口发麻。
月儿搀扶着玉娇回去,两人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屋里。
玉娇苦笑一声,拉着月儿的手劝道:“无妨,你不要悲伤,我早知自己活不长了,在家时,继母就时常嫌我常年吃药太费银子,所以我就停了药。”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挣得钱太少,没钱给你买补品补身子。”
月儿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愧疚。
“说什么傻话?你已救了我一次,我还嫌没机会谢你呢。况且我这病,本就是无药可医,吃了那么多年药,也只不过拖着口气罢了。”
之后的日子,玉娇越来越虚弱。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瘦。
后来,每次咳嗽便会咳出些血丝来。
日子愈加煎熬。
直到一天夜里。
月儿又被玉娇的咳嗽声吵醒了。
她倒了杯水给玉娇喝了些。
玉娇缓了口气,拉着月儿的手说:“我怕是不成了...咳...”
“你别乱说!”
月儿一脸焦急的捏了捏她的手。
玉娇缓了口气,指了指床脚的包袱,“帮我把...包袱...咳咳...”
月儿连忙把包袱拿来放在她怀里。
玉娇无力地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几件旧衣裳,还有一串铜钱。
她将那串铜钱拿出来,放在月儿手里,“我只有这些了,是...咳...是卖了我娘留给我的镯子换来的,都给你。”
“不,我不要。”月儿将铜钱推回去。
“拿着。”
玉娇用力将铜钱按在她手里,又从包袱里掏出一支串珍珠的蝴蝶玉簪。
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蝴蝶簪子,是我娘亲未出阁时戴的,我本是拿这簪子去舅舅家认亲的。
我没见过舅舅,想必他见到这支簪子就知道是我了。
若是我死了,还要麻烦你拿这支簪子去舅舅家,告诉她们我娘和我...都已经...”
话没说完,眼泪又扑倏扑倏的掉了下来。
“玉娇...”
月儿也满眼泪水的哽咽着。
玉娇将簪子放进包袱,一起塞给了月儿。
“玉娇,别这样,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月儿抱着她哭道。
玉娇擦了擦眼泪,也擦了擦月儿的眼泪。
“别哭,我们都别哭,我若是死了,也是好事,我就可以去找我娘了,我好想她。”
许久,月儿终于哄着玉娇睡下了,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忍不住抹着眼泪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
坐在椅子上望着天上的月牙,心中不免感慨:自己虽是孤儿,但被燕婆婆捡了养大,也没受什么苦,不缺吃穿,日子虽然平淡,但是随心所欲,开开心心的。玉娇母亲死了,虽还有父亲,但过的却是如此凄惨。
过了大半夜才幽幽的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
随着一声声高亢的鸡鸣。
晨光拂晓。
月儿煮好了红薯粥叫玉娇吃早饭。
谁知,那小小的女孩躺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
一副单薄瘦弱的身子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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