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写信的君晚宁头缓缓歪在桌上,竟是睡着了。
他忍不住轻笑,飞身下了屋顶,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他看着君晚宁手中那摇摇欲坠的毛笔终于脱落,落在在桌面上缓缓朝边缘滚动。
眼见就要掉到地上,他上前俯身伸手一接,重新放在笔架上挂好。
他低头去看君晚宁手下的信纸,只一眼便差点笑了出来,这是什么狗爬字?
只可惜信纸被伏在桌上睡着的君晚宁遮住了大半,谢辰骁看不清全貌,便把主意打到她扔的那些纸团上了。
展开桌上那一个个纸团,谢辰骁的脸色渐渐从轻笑变成凝重。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趴在桌上熟睡的女子,心中又升起谜团。
明明能写一手好字,为何故意写得难看?
沈梦瑶,你还有秘密。
……
君晚宁第二日是在药房的小榻上醒来的,睁眼便看到秀儿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进屋。
“夫人,您醒啦!”
秀儿见她起身,立即笑吟吟地上前伺候她梳洗。
君晚宁有些迷糊,问:“我昨日怎么歇在药房了?”
“您写信写睡着了呀,奴婢见您睡得沉,就将您安置在药房了。”
君晚宁目光扫向书桌,才发现上面的废纸团都不见了,紧张道:“谁动我桌子了?”
君晚宁心中有些不安,她在平阳侯府待了这么久,外传的笔迹只有她当初写给老福的一张方子。
之后想起此事,便找个理由把方子要了回来,免得让人发现她和沈梦瑶的字迹不同。
毕竟性情可以因经历而大变,医术也可以用有个师父暗中教授她本事做托词,可她那手太傅都夸过好的行书,练起来非一日之功。
要是让人发现从前字迹那般难看的沈梦瑶突然写得一手好字,她还真是没法解释。
若让有心人留意到她那些写废了的纸团,发现她在故意将字写得难看,不知会不会引来麻烦。
秀儿眨了眨眼,不解道:“奴婢见您书桌太乱就……替您收拾了一下,怎么了吗?”
“那些废纸团呢?”君晚宁急道。
“扔了啊,夫人,您不会还有用吧?”秀儿脸色有些慌乱。
接着便脸色为难道:“夫人,奴婢已经把那些废纸团丢到小厨房的馊水缸子里,今早让人给倒走了,如今已找不回了……”
君晚宁松了口气,应该没谁会去捞馊水缸子里的纸吧。
她见秀儿面露自责,安慰道:“没事,我只是担心那纸上的内容让人看了不好,所以才这么问你,找不回来也好。”
秀儿好奇道:“您写了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啊?”
君晚宁胡诌道:“写了谢辰骁的坏话。”
秀儿点头认同,“那确实是不好叫人看见。”
门外的谢辰骁顿住了想要敲门的手。
写了本候的坏话?小骗子,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秀儿一开门便看到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紧张得手上的铜盆都差点拿不住了。
“侯爷!”
谢辰骁‘嗯’了一声,眼神示意她下去,秀儿赶紧抓着铜盆跑了。
君晚宁瞧秀儿那没出息的样子,有些无奈。
对上谢辰骁尖锐的目光,她有些心虚,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辰骁淡淡道:“祖母喊你去她院子吃早膳。”
君晚宁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他出门了。
一路上,她越看谢辰骁越觉得奇怪。吃饭这种小事,让下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何须他亲自过来一趟?
怕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谢辰骁见她一脸凝重,便知她脑子里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本侯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必要如此防着吗?
他心中生出几分懊恼,快步朝祖母院子走去。
君晚宁看着他快步的背影,越发肯定这顿早膳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