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娶我是一件让你很丢脸的事情?”她虽贵为公主,可心里也很清楚,若非这公主身份,放眼整个都城,怕是无一人敢娶她这个悍妇吧?
从前,她觉得这没有什么,没人肯娶她,天下间也没一人被她放在眼里,她不在乎。然而,如今不同了,她的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他的看法会左右她的情绪,让她开心,或者难过。
“你怎么会这么想?”谢慕白失笑。笑容牵动额角的伤口,有点痛,害那笑变得龇牙咧嘴。
珂珂本来是要生气的,却不知怎地变得很想笑,瞪他一眼,翻开他的长衫,在白色内衫上撕下一角,倒出茶壶里的茶叶,嚼烂了,覆在伤口上,然后再紧紧绑住他的额头。
血流渐止,他摸摸白棉布条,赞道:“还是你比较聪明。”
她横他一眼“谁像你那么弱不禁风?”她小时候顽皮,磕磕碰碰的事情少不了,自己没帮人疗过伤,可见也见多了,方才,只不过是一时惊慌,乱了方寸而已。
他见她俏眸流转,似嗔似喜,说不出的娇柔婉转,风情无限,不由得胸口一热,冲口而出“我是弱不禁风,才有人搬暖炉给我。”
轰!双颊如火炉腾焰,珂珂又羞又急“谁、谁帮你搬暖炉了?人、人家是觉得热,才把暖炉给丢出来。”
好一个丢出来!那么大的炉子,可以想见,她丢得多么吃力!谢慕白忍俊不禁,露齿而笑。
珂珂被笑得恼了,耐不住问:“还有,你你、你那时候干吗、干吗偷窥人家?”她鼓起双颊,红唇微噘,眸中竟是指控的意味。
“我有吗?”
“你有!就是有!”
“那,”谢慕白撑住额头,咧嘴笑开,有些孩子气“我好好儿睡在榻上,又是谁没事跑到我面前摸我的?”
啥?摸、摸他?
“没有!我什么时候摸过你?”珂珂骇叫。
谢慕白抚额深思“咦?没有吗?是我的错觉?”修长手指滑过绑头的布条。
珂珂蓦然醒悟,红潮迅速漫开,染红她的雪耳“我、我是怕你病死在宫里,晦气。”
谢慕白作恍然大悟状“哦,闹半天原来是为这桩哪!”
“哪桩?”
他眨眨眼,她不争气地脸又红了。
“怕做寡妇咯!”
“嗄?”珂珂气得直跺脚,抬手敲上他的额头“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这一次,谢慕白早有准备,伸手抱住额头,她一指敲在他手背上,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尽全力。
她一时不觉,赤着的脚又早已冻得僵硬,这么狠狠一跺,如千根万根银针直插入脚,痛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便由得他这么一握,她身子不稳,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
他被压得闷哼一声,她心中不忍,想要爬起来,他已曲身握住她的脚。
“哇,好冰!”
她心头一颤,待要发作,喉头却又被硬块哽住,做声不得。只得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他的掌心温暖而厚实,他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脚面,冰凉的感觉慢慢回温,一点一点微酸的温暖从脚底涌起,涌向喉头,涌上眼眶,带着一点点委屈,一点点撒娇。
室内有一股奇异的沉默,冰冷沉寂的空气因这温暖贴心的举动而浮动起来
忽地,她听见谢慕白低低的叹息“你其实是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
啥?珂珂顾不得羞赧,霍然转过头来,杏眸圆瞪“你说什么?”
她的不可置信让他心头微微发酸,难道,从没有一个人肯定过她的善良与可爱?从没有一个人用这样平等纯粹的目光去看待过她么?
俊眸微弯,黑瞳中漾着从未有过的真诚与柔暖“我觉得,你和传言中的九公主不尽相同。”
“有什么不同?”珂珂红唇一噘,带着股满不在乎的劲儿,可心里却暗暗发紧。
“传说中的九公主,会因路人一个无心的眼神而当街怒鞭,会因宦官的一句戏语而劳民伤财命将东海的鳕鱼迢迢万里活送至宫廷,会因喜爱的一项物事让皇帝下令各地官员搜罗敬献,会和大臣”
“够了够了!”珂珂又是窘迫,又是气恼,从前种种,她从不认为有错,然而,如今,从他的嘴里一一数落出来,却觉分外刺耳、难听“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不也说过么?我跋扈、刁钻、不可一世,是你最最讨厌的那种悍妇。”她原本不想哭,可是,这会儿,嘴里嚷着,心里痛着,眼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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