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他不是误会他,他是太了解他。
朱隶对道衍和尚的了解来自二十一世纪他对历史的了解,而道衍对朱隶的了解只是凭着他看了朱隶的那一眼。
“这个人,是燕王你一生的好帮手。”这是道衍对朱隶的结论。
离开了燕王府,朱隶并没有立刻出城,而是重新变成了黄脸汉子,毫不引人注目地在城里四处逛了一圈,他当然不会酸腐地旧地重游,他在找特殊的记号,燕飞教给他的记号。
见过燕王后,朱隶总觉得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找燕飞。
秦王的死,不管历史上的记载还是曼妙传来的消息,以及燕王所掌握的情况,虽然是暴死,却绝不是遇刺身亡,也不是中毒而死。也许也是心梗吧,就像之前判过的马友财,但隐约中,朱隶总觉得秦王的死跟燕飞有关。
当年燕飞留条,事情办完后会来找他,朱隶的直觉燕飞要办的事情就是刺杀秦王。
不管燕飞成功没有,反正秦王死了,燕飞的事情也做完了。
找燕飞无异于大海捞针。上京的一路朱隶本可以避过城镇,但为了找燕飞留下的记号,他没有放过路过的任何一个小镇,遗憾的是,至今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属于燕飞留下的记号。
朱隶没条件到别的地方找,因为他必须尽快返回周王的农庄。
出了北平,朱隶没有走来时的河间府,而是取道保定,虽然稍微远一点,但这里是从太原到北平的必经之路。
保定不大,朱隶是晚上到的,在保定住了一晚后,早起朱隶四处转了一圈,并无发现,遂找了一个早点摊子,坐下要了一笼屉包子,一碗稀粥。
大概是太早了,吃早餐的人并不多,老板招呼完客人,与一个看上去店小二打扮的人闲聊。
“又哄人家银子出来画圈?”
“怎么是哄银子,我确实画圈了。”店小二打扮的人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哈哈笑着。
“这世道真是什么怪人都有,自己都快死了,不说找先生看看,却让人到处画圈,没听说画圈病就能好的。”老板叹了一声,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小兄弟,听说你会画圈?”朱隶笑眯眯地坐到小二打扮的人对面。
小二见是个黄脸大汉,忙摇摇头:“画什么圈,不会。”
朱隶拿出一块碎银:“我们那里兴画圈替病人祈福,很灵的,我就是着急自己不会,银子都被别人挣去了,你教我好不好,这点银子就归你了。”
“哦,你是哪里的人?”听那小二的口气似乎想去他们那里
“山西那边一个村子里的。”朱隶赶紧说了一个远的地方。
“你们那边还兴这个?”
“穷,没钱,生病买不起药,不过这也很灵,真有治好的。”
“你看好了。”小二在地上认真地画了两个图。
朱隶的心剧烈地跳着,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已经很像了。
小二画好图,抬起头来刚想炫耀,却陡然发现朱隶的眼神如两把利剑。把小二吓得浑身一哆嗦。
朱隶已经没有心思跟小二再玩下去了,虎眼一瞪:“带路。”
小二像被鬼附了身似的,乖乖地站起来前面带路。
小二在的那家客栈离早餐摊很近,几步路就到了,带着朱隶上了二楼最后一间,小二推开了房门。
屋里躺在床上的人似乎知道有人进来了,却没动。
朱隶两步走到床前,目光落向躺在床上的人身上,不由地愣住了,与其说床上躺了一个人,不如说床上躺了一副骨架,只是从他眉眼的轮廓,朱隶认得出正是燕飞。
轻轻地坐在床头,朱隶生怕动作大了,会让燕飞散架。
“燕飞,我是朱隶,你能听到吗?”
床上的人明显动了一下,半晌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半天,居然牵动嘴角笑一下,可他笑的,比哭还要恐怖。
“朱隶,我终于等到你了。”
朱隶很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比他还壮的人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可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话的时候,轻轻地握着燕飞的脉门,朱隶向燕飞的体内送进了一丝真气。他不敢多送,怕燕飞承受不了。
真气在燕飞的体内走了一周,朱隶终于面露喜色,到底曾经是内功深厚的人,被打开的经络虽然已萎缩,但仍能承受真气的运行,只要能保住燕飞的性命,就能把他救回来。
轻轻地扶起燕飞,朱隶盘膝坐在燕飞的背后,双掌抵住燕飞的背后大穴,精纯的真气缓缓输入,半个时辰后,燕飞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