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四天后的日暮时分,从颠簸归于平静。这就到了南京城?我无精打采地从车上下来,脸色蜡黄,几天来在路途中只吃了陈玉成“施舍”的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喝的也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生水,加上道路难行,害我吐得七晕八素的,此刻见到期盼已久的六朝古都,却没有力气也没那个心情去看风景了。该怎么处置?”因了这几日的相处,玉成对我态度稍好了些,不过仅限于不再叫我妖女。知道此事前,还是先将她带回翼王府吧。”石达开掸掸衣上的灰尘,果然是有正义之心的侠士,不枉费我从小就将他视为偶像哩!起呢?他那样多疑,见我们回南京却没见他要的人,那”陈玉成蹙起眉头,很是苦恼,若是因此害大哥受牵连,那他宁可错杀了这女人。排,如果问起,你就说恭亲王府守备森严,奕太过狡诈,一时失手。”石达开思量再三终于打定主意,凭他的直觉,面前这女子绝对不是恭亲王福晋,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一丝满清贵族的味道,还有她之前饿极时狼吞虎咽,也绝不是一个贵族女子会有的行为。不过奇怪的就是她的打扮很是贵气,表明她不是个普通人,那她究竟是谁?弄清身份前不能错杀啊。王。”看来弄清身份前,他会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呢,呵呵,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气话说得太早,七日之内等探子密报。即便抓错人,你若是满清贵族,也逃不过一死。。”石达开冷冰冰地说完。大步踏上翼王府门前的石阶。“玉成,叫人带她去书香楼。没查清身份前记得看紧点,别让她耍花样。”
还以为他明辨是非,立马放了我呢,没想到保证我安全的最好方式就是软禁啊。“没查清身份前记得看紧点,别让她耍花样。”我模仿着石达开的样子走上石阶。瓮声瓮气地学他说话。尊重我大哥,小心我打你。”陈玉成冲我挥了挥了拳头。人,切,还真是个男人。”我冲他做个鬼脸,甩甩头扬脖儿走进了翼王府。
郁闷地跟着陈玉成去了书香楼,翼王府后院西北角,一个小小地阁楼,将是我的临时住所,阁楼周围是青石小径。还有一堵一米多高的青砖围墙,小径两边地灌木丛长得甚是葱翠。人么?”我四处张望,我可是很怕鬼的呢。夜里一个人,万一有什么宵小之徒对我有非分之想。那我岂不是连被救地机会都没有?你住在书香楼。算是看得起你啦,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啊?前呼后拥?”陈玉成话中带刺。不屑地瞪了我一眼。真是大方,”我也不悦地回瞪他,住就住,最坏的结果就是吓掉魂儿嘛!有什么了不起,我楚兰新再怎么着,也不能叫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看扁咯!
房子不大,收拾得倒挺整齐,在房中转悠了一会,发现书橱边的墙上竟挂了一副八大山人的残荷图,这石达开还附庸风雅啊,不知道是不是真迹?我凑上前去细看,恩,装裱雅致,不过清初地作品,应该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不像我身上穿戴的行头,放哪个朝代拍卖,那件件都是价值不菲。来给您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水灵的丫头立在门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孩,手中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水端进来,”女孩微笑着将衣服放在我床上“我叫柳清烟,是翼王妃的胞妹,听说姐夫从北京带回来了一个客人,姐姐说您一路上风尘仆仆,将我送些干净衣裳来给您换,梳洗完了就下楼去,已经准备了家常饭菜。”“谢谢,”我回她一个微笑,送来的衣物还算精致,翼王府的女主人懂得待客之道,看来不是个骄横跋扈地千金小姐。把自己泡在浴桶里狠狠刷洗了几遍,连日来的灰尘都泡在了仍冒着热气的水中,洗掉一身疲惫,今晚上要好好儿睡个觉,吃饱睡足了再想保命地事儿!
清烟和灵喜为我送衣送食,偶尔一道坐在我房中,闲聊几句,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过去了三天。
这天清早,只有灵喜为我送来饭菜“清烟呢?”我有些奇怪,不禁多问了句。在房中替王妃打扮呢,”灵喜将饭菜摆上桌“听说今天天王来府中拜访,您今日就在楼上吃吧,完了把碗筷放食盒里,我等会儿来收拾。”小丫头说完,快步跑了出去。天王?洪秀全?这样大地贵客,翼王府还得全家出动啊?看来今天连个陪我聊八卦解闷儿地人都没有了。唉,饭菜也不合口味,吃惯了湘菜的嘛,穿越后又被御膳房地大厨们养刁了嘴,这种家常的闽粤菜,不到快饿死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认为它美味啊。
饭不好吃,连平日喝的花茶也没有,才三月天,花儿正开得好,可是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去采花儿啊,翼王府又没有现成的花茶,差不思饭不想,唉,被软禁的日子真郁闷,从前被禁足,也还有一票丫头陪着我玩弹珠,还有奕湃贵人常在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看我,如今憋在这书香楼里,爹爹不闻奶奶不问的,我嘟起嘴,踱出门去,阑干处有风徐徐吹来,百无聊赖,突然来了雅兴,自己唱歌儿解解闷吧!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要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莫名想起了这首刘三姐中的唱段,唱着唱着却发觉挺贴切,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是不是隐喻我的爱情了呢,如今被错掳来了南京,奕泞并不知我下落,无从找起,即便等有了眉目,说不定我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奕也不可能那么走运,再从街市中把我领回去,真真是绣球当捡我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