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半请半强迫的将我送进冷宫,这座房子是先皇的遗妃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房子破败,没有修葺和打扫的痕迹。昨日黄花,已没有翻身的机会,当然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管画檐上的蛛网。红颜媚君,君已逝,浓妆为谁?
房子里也是蛛网密布,还有些不知名的爬虫在灰尘遍布的床榻、桌椅间跑来跑去,对这一切我都无动于衷,都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兰贵人的丫头们每人被杖打二十,投入浣衣局做苦役,虽然我一再表明她们没有参与到我的阴谋中,但是所谓殃及池鱼,重责自是难免,好在都没有性命之虞,我心里微微好受了些。
从走进这个废弃的房子开始,我便不是贵人,而是一个罪人。守在门口的内监极会见风使舵,在安德海走后,对我便不冷不热的,打扫房子也要自己动手。进宫近一年,已经习惯了支使丫头们做事,白溪一向伺候得周到,以致我渐渐变懒,突然间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没有力气,更觉分外委屈。
我拿着一把笤帚,拂去桌椅上厚厚的灰尘,一条一指长的蜈蚣从我手边窜过,惊得我丢开笤帚,跳到一边去。呆呆望着破烂的房间,还有狼狈的自己,不禁悲从中来。有多久没有这么委屈了?
自从遇到奕泞,生活中便有了波澜,不管是误会还是受伤,最后总会被原谅,被呵护。自从遇到奕忻,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总让我觉得生活中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可怕,但是今天,这两个我以为可以值得永远信赖依靠的人都选择放弃我。认定了我是一个残忍狠毒、不择手段争宠的后宫女人。天知道,我不是!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脚有些麻,我一瘸一拐找到就近的一把木椅坐下。房间可能还需要花费大力气去打扫,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之前流的泪风干了,脸痛得很,我胡乱抹了一把,站起身来。房门外站着两个尖嘴猴腮的内监,据说是派来服侍我的,只怕服侍是假,监视是真吧。
“麻烦两位公公帮我拿些被褥来,床榻上实在睡不得,”我向来不挑剔睡眠环境,但是脏得让我不敢躺,睡意再浓也将就不下去呀。
“贵人真是讲究呀,这床榻以前的燕妃、云嫔可都是睡过的,换到您这儿,怎么就不行了呢。”一个内监斜起眼,貌似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哎哟,错啦,前儿还是贵人,如今不是啦。”另一个内监摇头晃脑地说。残害皇裔的事已经传遍了宫廷,这些平日无聊专爱打听宫闱秘闻的娘娘腔自是早听到了传闻。照常理,处死我只是迟早的事,他们不用担心我日后还有翻身打压他们的机会,所以羞辱我也在情理之中。
穿越前,戏说大清的肥皂剧、小说也是看了不少的,不过后宫争斗的丑恶真的摆在自己眼前,却让我心中难平。
“站我面前嚼舌根,当我死了么?”不管是今日死还是明日杀,一刻没断气,我就不能让这些贱人骑在我头顶上拉屎,开玩笑,我可是在21世纪被老板欺压得极度郁闷了,好难得穿越到大清后宫,做了个不大不小的主子,竟然被一群太监欺负。我楚兰新的颜面何存?
“赶快给我拿被褥去,我一日没死就还是你们的主子,若敢不从,待我日后出了这破房子,你们就等着叫家里人领尸回去吧。”一向装恶人都是挺管用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我叉腰昂头,眼睛恶毒地眯起来。
站在面前的太监突然就跪了下去,真的有效哎。我得意地晃晃脑袋,准备回房间将桌椅弄干净,等下好整理床榻。
纤细的胳臂被人握住“大胆奴才,”我怒斥一声,回头却惊见奕泞站在我身后。原来内监跪的不是我。
“皇上,”我有些惊惶,害怕他在这里掐死我,然后就地埋尸。完了,毁尸灭迹!
“看来你真是被宠坏了,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不知道悔改。还料准自己能走出这里?”他眯起眼睛,我闻到一股血腥味,脑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