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他的脸,福临不知为何竟没有躲避,也没有呵斥她,手慢慢靠近,然在仅余一线的时候停住了,清如终于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手蜷握,然后缩回,红色的血迹缠绕在洁白的手上,却因她的缩手而没有缠绕到福临的脸上。
不知怎的,福临的心中竟涌起一丝不痛快,她为什么要缩手?
莲子清如水,这句暗合她名字的诗一下子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这句话问得是这样的疲软而无用,亦激起了清如一直不愿去回想的怨怼。
“你何曾给过我机会说!“一直维持着的冷静有些微的打破,她诚然依旧有怨有恨,恨福临不分清红皂白冤枉自己,恨董鄂香澜为何要插在他们中间,更恨自己为甚偏偏要喜欢上福临。
福临静望于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身子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倒在椅子中,喃喃地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香澜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朕宁可不要这个皇位,不要这个江山,可是换不得!换不得!”说到伤心处,他双手捂着脸,将一切的伤心掩盖在指颊间。
福临不知,他越是伤心,对近在咫尺的清如来讲就越是讽刺,他宁愿去思念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看她。
清如突然用沾血的手拉下福临蒙在脸上的手,柔软而坚定,她流泪,却又笑,声音哽咽地道:“皇上,先皇后其实并没有走啊!她一直都陪在您身边的,这宫里每一寸地方都有她的足迹踏过,每一处都留着她的气息,不是吗?“
福临一怔似被她说动了,可转眼又更伤心,狠狠地甩开清如的手大声道:“那又如何,香澜还是走了,朕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朕有多爱香澜,朕不可以没有她的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来的,接着他又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背对着清如,似乎是不愿再看到她。
清如无言地看着因被福临甩在桌上而磕出红印来的手,不知今天还要受多少伤才算完,又或者是要死在这里?
她扶着桌子凄然一笑,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她摇着沉重的头犹自说道:“我怎么会不懂,清如对皇上与皇上对先皇后是一样的!是皇上您不懂,先皇后不曾走,她将对皇上的牵挂留在了这里,我相信,她绝不会想看到今时今日的您!”气一下子接不上来,缓了下继续道:“皇上,先皇后虽死却宛如生啊!只要皇上您愿意,清如愿永远陪在您身边,一生一世,永远都不离开皇上!”说到最后她已没了力气,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因为她没了力气阻止,只能任由它流着。
“一生一世?”福临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清如晃了几下发浑的脑袋,努力将焦点集聚在那穿着织金龙袍的身上:“清如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替代先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是希望能陪伴在您身边,能看到您走出乾清宫!相信这也是先皇后希望看到的,她那么善良绝不会希望您为了她而这么痛苦!”好晕,她真的快支撑不住了!她之所以句句不离先皇后,为的就是希望可以凭此打动他,让他不要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天知道她每说一句心都会痛一下!
福临抬头,却非望穿描金雕花的殿梁,而是望向不知明的深处。
香澜,这真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
宛如生宛如生
香澜你听到了吗?有人正说着当初你曾说过的话,一生一世可是你却未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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