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初露一早起床,梳洗后出了房门,就看见手长脚长的他缩着身体窝在沙发睡觉,一手一脚大概是没地方放滑掉在沙发外,里侧的手托着腮,另只脚则跨着椅背,看得出来别扭极了。
孔初露不由自主蹲下来端详他。
可是一看见他厚薄适中的唇,就不由自主想到昨日那一吻。
她脸上发烫,那画面像坏去的电视一直回放个不停
她很用力的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偷看人的行径跟偷窥狂没两样,羞涩之余捡起了被踢到地板上的丝被重新帮他盖上,然后冲进厨房。
安定心神之后从冰箱拿出食材,一样样切洗,把高丽菜洗净切丝,西红柿片、小黄瓜切丝、火腿跟蛋煎得两面焦香后加上美乃滋撒上黑胡椒,简单的做成美式三明治。
又拿出奶油抹在新鲜土司上,剩下没几根的香蕉斜切成片摆满上司,用大开口的碗公装进鲜奶,热锅、倒油,趁这时间将土司斜切成三角形,接着沾满鲜奶,放入已经热了的锅子里慢火煎。
水龙头哗啦啦作响,锅铲翻动,盘子摆放,食物的香味钻进了厉晚涛的鼻子。
他猛然跃起,眼睛还是闭着的,就这样摸向厨房
他的胃是有记忆的。
他记得那家常菜的味道。
走遍世界各大都市,吃过的食物多得数不完,也没有想念过哪个国家的菜肴汤点。
就只有她。
他没把孔初露当厨子,可是她煮的菜无可否认非常的对他的胃。
人可以对任何事情转弯抹角,胃却是直接又忠诚的。
他施施然来到厨房门口,这时眼睛才打开。
“好香,你在煮什么?”
“叮!”孔初露正在清洗的平底锅差点摔手。
这人走路无声。
看他飞发如蓬,还一脸惺忪,背心半卷,裤头滑落在腰际,险险露出一节性感诱人的骨盘,打着赤脚的脚趾干净洁白,喔,老天,一早就一副诱人犯罪的模样,缺德带冒烟,谁来把他带走?
她目瞪口呆,差点收不回眼睛“没什么就简单的早餐。”
“我有份吧!”垂涎。
“没有。”用力刷锅子,倒入更多的泡沫水,要不是锅子的实力太雄厚,恐有破皮之虞。
“可是,看起来都好好吃。”
孔初露差点晕倒,是谁教他用那种口气说话的?好像若是继续拒绝他会人神共愤那样。
“我没有责任要喂饱你的肚皮。”
“可是我饿了。”
充耳不闻可以吗?不过自己做那小山堆的早餐欺骗得了谁。
“好歹,我们算朋友,互通有无也应该的吧,好吧、好吧吃完,我会负责清洗碗盘,还有”怕说服力不足,猛加筹码,这一退,好男远庖厨的金句名言就会远离他而去。“冰箱应该没什么东西了,吃过饭我去买菜。”
连菲佣的工作都承揽了,要是继续跟她住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连自己的心也卖掉?
算了,这殷勤是一定要的,若不积极洗脱罪名,恐怕会永久被列入黑名单,永世不得翻身。
昨晚他想了半天。
这半天是因为睡不着,辗转反侧,只好想想他们之间的事情。
这一想,发现事情其实满大条的。
他们真的很不熟。
扣掉那空白的六个月,他不知道她的喜好,也不清楚她的作息、交友情况还有更多更多的,可他却被鬼迷了心窍的吻了她。
唉,难怪他会被拒子门外,连“盖棉被纯聊天”这么小到不能再小的愿景也成为泡沫。
孔初露把平底锅冲洗干净挂回挂钩上,双手摸着流理台的边缘,压根不晓得看起来可怜的小鹿斑比并没有想象中的纯洁。
“要吃可以,今天而已喔!”
怎么这话有点熟,她不会早在之前就对他呛过这句话了吧?
“禄山之爪”就要下山,哪知道小手飞快拍来。
“刷牙洗脸。”
“得令!”
有得吃,自然要动作迅速确实,几分钟后,厉晚涛已经回到餐桌上大嚼他得来不易的早餐。
平平同样的三明治,有人吃着碗内还要看着碗外,厉晚涛的胃口很好,除了横扫自己面前的食物,还不忘要瓜分她的,仿佛,她的东西比较美味。
饭后,他果然负起清洗碗盘收拾善后的工作,孔初露则是回房换了衣服再回到厨房,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午餐法式土司装进包包。
“家里就交给你,我出门了。”
吹着口哨的人忙不迭在裤管上面擦手。“你去哪?”
“上课。”
“上课?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现在说了。”
“什么课?”他一点都没发觉自己已经开始得了婆婆妈妈症候群,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一些电脑网页制作课程,还有绘图软体那些。”她总不能老是靠学长把货品po上网,自己的网页还是自己来比较方便。
“那是我的本行,为什么下来问我?”
孔初露翻白眼,却还是捺着性子解释。“我有位直属学长收费便宜、教学认真,而且我在他那边已经上了好几堂课,钱也缴了。”
“学长?他想把你?”
“你无聊!”
“戒指呢,证明你已婚的戒指为什么不戴?”刚刚他就在看了,她洁白的十指空无一物。
“戒指只是形式上的道具,戴不戴不都一样。”
“你是我的老婆,既然是,就必须随时随地的戴着婚戒。”
他颤栗的发现这女人对他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更没有东缚对方的意图。
“别只会要求别人,厉先生,你自己呢,你的戒指呢?”他的无名指也不见戒指,凭什么要求她也要随身戴着。
这男人就不能好相处一点,非要斤斤计较,不过就是有名无实的婚姻,他到底是想怎样?!
“谁说我没有?!”他大方的从领口掏出一圈银炼,他们的结婚戒就躺在他胸口上。
骗人,他是什么时候生出来的?
她还想强词夺理。“所谓戒指就应该套在指头上,挂在脖子,想唬弄谁?”
“我每天在工地跑,很容易把它弄脏弄坏弄丢,挂在脖子上最保险。”
拜托,不要用那种非常珍惜又深情款款的样子讲话,会让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孔初露打开她的大包包,掏啊掏的,输入不输阵的勾出一圈亮晶晶的小戒。
“要看?我的也在!”
这女人居然把他给的钻戒丢在包包里,跟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厉晚涛闭眼复睁开,伸手拿过她指上的银亮重新套进她无名指中。
“再也不许拿下来。”
“知道,知道了。”不答应的话不晓得要鲁多久才肯放人。
眼看时间快迟到,孔初露撇撇嘴,懒得争辩“客房我回来会弄,午餐自理,就酱子。”
他耸肩,两眼虎视眈眈的,见她没有把戒指摘下来的意思,这才稍觉满意。“房间的事情不急,先放着。”
孔初露胡乱点头,出门去了。
可是,门一度被打开,她神色有些匆忙。
“你忘了什么?”
“葯要记得吃。”旋风式的来去就为了叮咛他该吃葯。
厉晚涛当然不会说他早就把那些玩意丢垃圾桶去了。
“我可不是关心你,你别乱想!”
“是是是。”
就算有点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还是把她的关心收下了。
屋子里少了个人,他有些不习惯只是有些。他得找点事情来做。
所以他开始打电话,一通接一通,最后也出门去了。
他从来不是心性凉薄的人,只是没有碰到让他愿意交付一切的女人。
这次,他愿意尝试。
咦?见鬼了!
屋子里有个破洞。
不是老鼠打洞,是整面墙壁都不见的那一种。
拒绝不了学长的好意,下课后一起去喝了下午茶,沿路还采买了些东西,回来晚了,哪知道一进大厅却是这副景象。
他们家遭小偷了!
完了,她的储金簿,她刚收的货款、电脑这些可都是她的命根子。
要先报警还是先看不见了哪些东西?
“咦?你回来了。”从另个空间走过来的男人见她回来,绽开笑,像干了好事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
“我们家被小偷闯空门洗劫了,要赶紧报警。”不必查看,单单用想的就很够惊魂。
“小偷?我整天都在家,怎么可能?”
“那”她瑟瑟抖。“这墙壁为什么”
他咧嘴。“我动作很快吧,可是一点都没有干扰到邻居。”
他的专业团队是最优秀的。
“我不懂。”还在状况外得很。
厉晚涛身上有灰尘、有砖块的屑屑,却很堂皇的把受惊吓的女人搂在怀里。“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大一点的房子吗,所以我把隔壁的单位买下来,打通,这样你有你的工作室,我有我的书房,不是很好。”
乱讲,哪里好!“你把隔壁买下来,哪来的钱?”而且说买就买,几百万可不是几百块,口袋随便掏就有的。
“你没听过东西买卖第二件都打七五折。”
又不是大卖场,还跳楼大拍卖咧。
孔初露表明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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