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顿住,“先写封信给九姑姑,说说这事,看看九姑姑什么意思。
那恭桶的味儿太重,正对着恭桶的是臭号,旁边一间,再旁边一间,也一样是臭号,连着考上八九天已经够辛苦了,不该让大家再受恭桶之苦,这是能避免的事。”
“你觉得应该做,就试试看。”郭胜看着李章恒,语调平和,听不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要是这件事能改成了,那可是大好事。”陈江有几分感慨,“我头一回秋闱,名落孙山,就是因为排了个臭号,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乡下人,茅坑就在院子里敞开,早就闻若不闻,本来以为,臭号也没什么,真是没想到,那恭桶。”
陈江撇着嘴,“现在都记得那个味儿,屎还好,尿水那个味儿,钻心刺鼻,实在受不了,到第二天,就混混沉沉头痛脑涨,就落了孙山。”
“嗯,我先写封信给九姑姑。”李章恒冲陈江欠身应了,看向郭胜道。
郭胜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他得学会自己做决定,自己承担决定的后果。
隔天开龙门,郭胜,陈江和朱喜三个,和李章恒一起,坐在贡院对面,能清清楚楚看到贡院龙门的茶楼二楼,居高临下,看着龙门从里面缓缓拉开,没多大会儿,一个个蓬头垢面、面白气弱的考生,拖着脚步出来,外头有人等着的,急忙上前扶住,也有不少无人理会,一个人拖着脚步,出了龙门,原地站着,恍恍惚惚找到方向,跌跌撞撞往前挪。
“太惨了。”李章恒看的简直不忍。
他在京城看过两三回春闱开龙门,龙门开前一个来时辰,龙门前挤满了去接人的家人仆从以及车辆,出来的人,挪出龙门,都是立刻有人上前架走的,哪象眼前,竟然有那么多人,看样子是自己一步一步挪回去。
“穷秀才多,穷举人少,秋闱是这样。”陈江看着楼下,十分淡定。
“回头桂榜出来,要是有什么,先生可一定要查清查明,给大家一个公道,清平盛世,不该有如此魍魉。”李章恒不忍之余,有些忿忿然。
“治理出一个清平盛世,是皇上和娘娘的夙愿,不过,清平盛世,也不能杜绝魑魅魍魉。”郭胜看着李章恒道:“只要能让冤屈之人有申冤之处,魑魅魍魉不敢嚣张,有才华之人不至于全数埋没,就是清平了。”
“这话极是。”陈江叹了口气,看着李章恒,“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心一意要扫尽天下恶人,荡平天下不公不平,后来……”
陈江顿了顿,嘿笑一声,“就跟屎坑和蛆虫一样,有珍肴美味,就得屎坑和蛆虫。”
李章恒正捻着块莲蓉糕咬着,被陈江这一句话说的,呕了一声,赶紧把莲蓉糕放下,连嘴里那一点,也无论如何咽不下去了。
朱喜看着只能低头吐出嘴里那点糕点的李章恒,斜着嘿嘿笑着的陈江,他这比喻的,虽说恰当,可这,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