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恨更气更恼的是他今天居然还能看来如此神清气爽,如此英俊挺拔,如此地不受失恋所影响!
反观她,天知道是搽了多少粉才能盖过那几夜没睡好的黑眼圈,还有那因着挨不住思念,而在半夜里哭肿了的眼泡。
天知道她今天是用了多少的时间,才能让自己看来依然如往昔般的绝艳,又是用了多少的努力才能在刚刚见着他的刹那,没有忘形地跳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说想他。
她恨他!她气他!她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他了!
但为了筱凡,她今天又不能不来,但她发誓在今天的婚礼结束之后,她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心里信誓日旦旦,眼神迷离痴酣,范橙橙没发现自己那眷恋的眼神,一瞬也没离开过那张俊脸上。
韩超凡静静审视着眼前那让他爱得蚀心入骨的小野猫,回想起那一个晚上及清晨时两人的疯狂相爱,即便心里最想做的是将她扛上肩头,带去一个隐密地方彻底地爱她,却幸好他的理智还在,他想起了小妹那迫在眉睫的婚礼。
“换掉这身衣裳,我是不会允许你穿这样,在人前走来走去的。”
就像姜大伟不许筱凡在人前“卖肉”一样,他韩超凡也不会同意。
“你疯啦!婚礼都快开始了,换掉它我穿什么?”
“喏!”他将方才一直拎在手里的纸袋交给她。“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甚至有两个选择。”
纸袋里的东西被倒了出来,范橙橙看到傻眼。
去他的什么两个选择啦!
里面虽然有两套衣服,一套是亮橙色的清纯雪纺纱小礼服,不开衩、不露胸背,像个挪威来的可爱小鲍主;另一套则是一条牛仔长裤,搭配上一件白色短t恤,上头用麦克笔写着!“我爱韩超凡”
范橙橙拎住两套衣服垂首咬唇,没敢太坑诏作,因为怕自己会忍不住全身起颤,爆笑出来。
这该死的大男人!没想到居然还有点幽默感!
去他的“我爱韩超凡”哪!就是打死她,也别想她会穿这套衣服出现在筱凡的婚礼上,即使那其实是一句实话。
收拾完情绪,她抬头,将两套衣服全塞还给他。
“你凭什么管我?”他们不是因为谈不拢,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吗?
“我不是在管你,是在和你谈交易。”
“交易?”听不懂!
“你依我这一次,下一次就换我依你。”他神色自若地提出建议。
“什么叫作下一次?”她挥挥手表示没有兴趣“我才没有什么事情是要你依我的”话还没说完,讶然闭上嘴,她抬起头来,认真地望进了他的眼底。“不会吧?你指的不会不会正好是我在想的那件事情吧?”
她知道这男人是个多么有原则,又多么龟毛求完美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退让?
他微笑着鼓励“也许哟!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美眸写着怀疑,但她仍旧试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绝不结婚。”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点了头“我答应你!但是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要记得提早告诉我一声好准备。”
她大跳起来,满脸不敢相信。
“你骗人!你骗人的!你一定是在骗人的!你怎么可能会同意我?”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闭上眼睛,静坐旱受着那失而复得般的美好感受。
“傻丫头,因为有爱,所以凡事都会有可能的。你不想结婚就先同居吧,住你那儿行,再重新找房子也行,重点是我们能够在一起,那张纸的存在与否,是无法改变我们爱惨了彼此的事实的。”
范橙橙偎紧在韩超凡怀里,因着胸口冒生的强烈感动情绪而微微哽咽了。
她知道要让一个那么那么重视别人想法、看法,那么那么有原则的大男人为她做出这样的退让,得需要有多少的爱来做支撑。
这比他说了爱她,还更要让她感动。
“不许哭”韩超凡伸手,柔情不舍地拭去了那滚出她眼眶中的水珠“你那么爱漂亮,一定不会想当个糊了妆的伴娘吧?”
她小声咕哝,声音里夹带着鼻音“如果真的哭糊了,那我就要穿那件‘我爱韩超凡’的t恤上阵,让你一块儿陪我丢脸。”
她偎在他怀里,耳膜感觉到了他胸腔的上下震动,知道他笑了。
嗯!好好听,好舒服的感觉喔!
她以后一定要这样天天搂紧他睡觉,再也不放手,再也不要和他吵架了。
她想起了父母,眼神微黯。
她想着在相爱之初,他们一定也曾经有过和她此时一样的澎湃感动,但就算再美丽的情爱,想必也不堪一次次的激烈争执,以及那不间断的折磨伤害。
“超凡”她在他怀里抬高含忧的美眸“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吗?”
他点头,不舍地以指摩挲她那微肿的眼袋,知道这些日子她绝不好受。
“超凡”感动过去了之后,爱使坏的小脑袋又开始运作了“我后悔了。”
“后悔?!”
“后悔跟你的交易了,傻傻地只以一个要求来交换你的要求。”
“说吧!”他叹息点头,将手滑至她黑密的柔发,边摩挲边无奈地问“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等典礼结束回家之后,我要和你‘炒饭’”若非她“不幸”身为伴娘,她几乎连典礼结束都不想等了。
韩超凡强忍着笑意点头,知道她体内那个“色女郎”又探出头了“要几次?”
“几次人家还没决定,只不过”她娇语央求“人家还没在餐桌上试过耶!”
“如拟照办。”可!
“还有阳台上也要。”
“阳台?”他微微推开她,眼神里带着小小的惊吓。“小姐,你那里虽然是十五楼,却难保附近的邻居没有买望远镜,没有喜欢窥伺的习惯。”
“我们可以在深夜里做呀!屋里不点灯,就算真的有人在看,又能看到个鬼。”
“是呀!是会看到鬼的!两条色鬼!你真的坚持要这样做吗?”
“要要要!”
点头如捣蒜,她就像个兴奋着要去远足的孩子一样。
“那样好刺激的,我这两天去借了一本言情小说,男女主角就是在阳台上炒饭的。”
韩超凡没好气“你确定他们没从阳台上跌下来?也确定没有伤风感冒?”
“不许扫兴!”她娇瞪他一记“人家还没说完呢,我还要在练舞室里面炒。”
“那里不是已经做过了?”
“没有用站着的嘛!”她说得理直气壮,他听得险些呛到。
韩超凡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吧!不该在第一次做时非逼着她张开眼睛看个清楚,不小心地让她玩上了瘾,还真成了他的“色女郎”了。
但上天为鉴!他真是爱惨了这个真实坦率又可爱任性的色女郎!
脸上漾满宠爱的笑,韩超凡将范橙橙搂紧,点头允了她,却没想到这位小姐尚有后话。
“还有还有最后一个,记得上回我们去垦丁时住的那家汽车旅馆吗?有空时我还要再去,而且一个晚上不睡觉。”
“你要操死我呀?”
“不!我要把那台情趣商品贩卖机里的东西,一个个买出来试试。”
买了就算了还要“试”?这又跟想操死他有何不同了?
“ok!范小姐,你要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已经听见远远的脚步声了,你再不赶紧换衣服,就会有人要冲进来了。”
片刻之后
那失踪了好一会儿的伴娘,终于再度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她换了一套衣裳;只是,她的小手被一个男人给紧紧握牢着。
他们在人前微笑着偕行出现,以双手紧握、十指互扣、甜蜜对视微笑的方式,向众人宣布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属。
于是,那等在礼台边,翘首盼着的新娘子呆掉了。
于是,那站在另一旁的伴郎,面色黑掉了。
于是,那些打扮得美美地,来参加婚礼的一些单身男女,心碎掉了。
“咚”地一响,席间甚至传来了有人晕厥头撞地的声响,但理他是谁呢,没人在乎,更没有人想要知道。
众人的视线只能持续地、惊讶地胶着在那对看来如此匹配、笑容又是如此灿烂的俊男美女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她又在做梦了,她知道,因为她又听见那个小橙橙在唱歌了。
有人想拉你的手对你要挽留来了就要常相守总有相逢的时尽
风儿为谁吹过来云儿为谁走花儿自开水自流天凉好个秋
不要再唱了
梦中的她捂耳大喊,却突然看见了远方蒙蒙胧胧地有人向她走来。
在她终于能看清楚那是谁时,她放下了捂耳的小手,扑簌簌地落泪大哭。
“爸!”
她哭着冲进了那对着她慈笑的父亲怀里。
“你上哪里去了?你怎么那么会躲?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抽抽噎噎地哭泣“妈妈骗我,她说你死了,还给我看了一个好可怕的怪物,她说那个是你,那其实不是的,并不是的,对不对?你只是躲起来了,对下对?”
“对不起!小橙子!”范逸书心疼地将宝贝女儿拥紧。“爸爸答应了要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爸爸却食言了。”
她拚了命地摇头“橙子不怪爸爸食言,只要爸爸别再走就好了。”
范逸书微微推开女儿,不舍地轻抚她的发。
“其实爸爸一直没敢走远,因为始终担心我的宝贝女儿会因为受了父母不和的影响,这一世都与幸福绝缘了。但是现在爸爸终于能够放心,也终于能够离开你了。”
“我听不懂”小橙橙泫然欲泣“你不会再来看小橙子了吗?”
“不是不会,只是不再需要了,那个能够代替爸爸保护你的有力臂膀已经出现,爸爸可以安心地走了。只是你还要记住,情爱存毁、幸福存毁,仅在于人的一念之间,要当心喔!”
“嗯,我知道爸!爸!你别走!别急着走呀!人家还有话要说呀!”
“橙橙!醒醒!痹!别哭了!你在做梦!只是在做梦而已!”
由梦中哭醒的范橙橙好半天才终于能在韩超凡的怀里止住了哭泣。
良久且久,在感觉出怀中的小女人终于情绪平缓了之后,韩超凡出了声音,语气很酸。
“要到什么时候,你那在梦中狂喊的名字才会换成是韩超凡?”
她没好气地抬头,让他看见了那让他猝生心疼的殷红鼻头。
“你居然会和我的父亲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吃醋?”
“我从不觉得他死了,你摸着良心承认吧!他始终存活在你的心底,你这个有着严重恋父情结的小橙子。”
哭红的眸里满是惊讶“你怎么会知道他都是这样喊我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从不许别人如此喊她,就连筱凡也知道她的忌讳。因为曾经在两人初识还不熟时,戏喊过她一声橙子,却换来了整整三天的不理不睬及冰颜相待,所以后来才会吓到改口喊橘子的。
“小姐!”韩超凡没好气地瞪她“我是你的枕边人,你又三不五时的要做梦,我有耳朵的。”
“小气鬼!”她在他怀中撒娇磨蹭“顶多以后我开放限制,准许你喊我橙子。”
“我才不要!我可不想当你的爸!”
虽然他很清楚,就是因为自己有种肖似父亲般的稳重内敛性子,才会让这小女子那么爱巴着他不放的,但知道是一回事,他可没有搞乱伦的癖好。
“说真的,超凡”娇音变弱、变低,让他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全然从梦境中抽离“明天你陪我到三芝走走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因为知道她肯定还有后话。
“爸就葬在那里”
掌背变湿,他感觉到那一颗颗来自于她的滚烫泪珠,却没企图去阻止,因为知道有些事情与其让她永远深埋在心底,还不如由着她释放出来好。
“我始终没敢去看他,虽然我好想、好想,每年的清明、每年他的生日,甚至是我的生日时,我都想去,好想去,但是我不敢,我怕会崩溃在那里”抬起螓首,美眸凄楚“你陪我去好不好?”
韩超凡心疼地将范橙橙搂紧,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头顶,方才的吃味早已不见了。
“傻丫头,这还用问吗?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而我不愿意陪的呢?”
满怀感恩地用力抱紧韩超凡,范橙橙终于能够明白父亲在梦中,说他能够安心地离开的意思了。
既然她的人生里已经有了个超凡人物,那还有什么好再为她烦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