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孟矾开始整理要带回老家的东西,要怎么跟二老解释,他们的儿媳不能去看他们了呢?说实话爹会气晕的,他们孟家没有离婚这回事,这是爹之前常挂在嘴边上的话,尽管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离婚在爹的眼里,仍然是比天还大的事,更何况唯一是那么好的一个儿媳。
他之前一直以为,唯一是不会把他在山里的父母看在眼里的,她是一个那么骄傲且冷血的人,可是他们婚后,他每次回家她都尽量抽时间跟着去,哪怕不在他的家里过夜,也要每天早早从宾馆起床,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他家里,待到晚饭后才走。
林小如说过,唯一是一个必要时能屈能伸的人,当年她任特助时为了赶新厂房的进度,她连工棚都住饼,工地都待过,终于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建好了厂房试生产成功,赢得了业界跟公司内的一片赞扬声。
可是他的家庭毕竟不是投资几千万的工厂,她付出的辛苦与赢得的东西更是不成正比。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楼下传来了扫雪声盂矾整理行李的动作慢了下来
雪天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回忆点什么,然而记忆就像雪花,看得见,留不住。
“孟矾,你明天早晨能不能来家里一趟?”
唯一的电话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防雪棚塌了,车库被雪堵住了,我明天上不了班了。”
车库被雪堵住了?这场雪真的好大呀。
“哗哗”
雪与扫帚相互摩擦的声音惊醒了唯一,她抬头看看时间,才不过是早晨五点半而已,她披上晨褛起床,走到窗边,发现雪已经停了,昨晚的雪真大呀,围墙上的雪至少有半尺高。
扫雪的声音好像是从车库那边传来的,唯一趿着拖鞋走到那边去看,在看到熟悉的背影后,笑了。
好像是从他们在一起的每年冬天,他都会在大雪初晴的早晨起床清理积雪,而她则会躺在被窝里抱怨一句他为什么不肯打电话请工人,然后闭着眼睛,在他音乐一样的扫雪声中再度睡着。
床真暖,连空气都是带着微甜的,有着敦厚笑容的他,懒洋洋且不知羞的她
按开音响,听着音乐,唯一哼着歌收拾起床铺,在抚平床上的最后一个皱折后,又哼着歌到厨房煮咖啡,她厨艺不行,但煮咖啡还是有一套的。
“唯一?你起床了?”穿着蓝色工服戴着棉帽跟棉手套的孟矾有些惊讶地站在门口问道。
“嗯,车库门前清理完了吗?”
“行了,应该能走车了,我进来是想找工具”多久没看到她穿睡衣的样子了?虽然她现在外面穿着白色的绽放着无数玫瑰的棉质晨楼,他还是能勾勒出她里面穿睡衣的样子,她今天一定是穿着紫色真丝细肩带连身睡裙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后,孟矾移开了眼光,看向别处。
“喝咖啡吗?”唯一像是一个纯洁得看不出他眼神里的意思的小女孩一样地举起咖啡杯,不过小女孩可不会做出她那么暧昧性感的表情。
“不我只是想找修防雪棚的工具。”
“哦”唯一转身想要去什么东西,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孟矾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她,晨褛因为一系列的动作而松开,露出里面的紫色睡衣,他猜对了,然而奖赏却是他更加尴尬的境况。
“工具还在老地方。”唯一的紧盯着他的领口说道。
“嗯”“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你穿工服”熟悉的带着甜甜不知名香气的味道冲击着他的鼻翼
“我去拿工具,上午还要回学校改卷子。”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唱着明显不在调上的歌,唯一开火煎蛋
煎蛋培根面包很熟悉的菜谱,只是做菜的人已经能把这些东西做出来了“吃早餐吧,九分熟的是吧?”盂矾不喜欢没有凝固的蛋黄,而她却出奇地喜欢。
“嗯。”同一个女人,同一间房子,他上次来跟这次来的待遇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因为上次他是来取东西的讨厌前夫,而这次他是来帮忙的朋友吗?朋友,这个词真刺眼,不过他记得她好像没有穿睡衣招待朋友的习惯,包括那个号称与她熟得快穿一条裤子的林小如在内“你不穿件衣服吗?”
“我这样不冷。”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唯一笑了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西式早餐,吃得惯吗?”
“还行,防雪棚我修好了。”
“嗯,要盐吗?”
“谢谢,不要。”
“我不记得爹穿多大腰的裤子了”
“好像是二尺五吧,他不胖,不过你不用再买东西了,你买的东西他们多数都舍不得用,浪费了。”
“有了新的才舍得用放旧的嘛,妹是今年毕业吧?”
“七月份。”
“毕了业就让她过来上班吧,别的工作我安排不了,文员还是能当的,妹的声音不错,当总机也行。”
“不必麻烦了。”
“不是,妹没有嫁人而选择上学是我的主意,爹说的,让我负责她一辈子。”
他们这样闲话家常,像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离过婚一样,唯一总是有法子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重新点燃他的希望,可是这样,明明是很残忍的事呀
“春天来了吗?”林小如一进办公室,感觉到的就是一室的青光。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林唯一从电脑前抬起头回了她一句。
“你的办公室一年四季是二十四度恒温,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四季呢。”
“我之前也以为是。”
“唉,恋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看你脸上都有光彩了。”
“是吗?我早晨没化妆。
“去,你别说出来让人嫉妒了。”
“你不是一直在恋爱吗?”
“老夫老妻了,产生不了什么光彩了,油光还差不多。”
“小如,把我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干什么?”
“我要去血拼。”
“加上我行吗?”
“不行,上班时间不许无故旷职。”
“喂”
“我是你老板,所以我能离开,你不能。”
孟矾的宿舍在二楼,窗口与楼下的橙黄色的路灯几乎是平行的,所以他的宿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亮的,而且一亮就是一整夜。
他坐在台灯前批改如山的试卷,脚下是唯一派人送过来的成堆的日用品,大到理疗仪,小到女孩子的头饰无一不足。
唯一不缺金钱,在她愿意的时候也不缺时间,所以无论什么事都喜欢准备得面面俱到妥妥帖帖,只是这次的这些东西,仍然让他吃了一惊。
毕竟他们已经离婚,她跟远在千里的那一家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
如果是吴颖在,她必定会说林唯一在有意地收买他的家人,可是事实上林唯一不需要收买任何人,她身上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有些人大生就是当领导者的,林唯一就是其中之一。
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又一次充满了她的影子,盂矾放下笔,叹了一口气,用力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脸,洗把脸清醒一下吧,如果他明天想走的话,今晚就必须要批改完这些卷子。
他住的宿舍是老式的,房间里并没有卫生间,更没有水龙头,要想洗脸的话必须端着盆走到走廊尽头的水房接水洗脸。
走廊的灯坏了很久了,总是一闪一闪的,叫了几次物管处也没人来修,他们说不是灯泡的问题,是电线有问题,要修就要大修,这栋楼来年就拆了没有修的必要。
因为年代久远跟这个城市特殊的原因,所谓的单身宿舍真正单身的也就是三五个所谓的大龄青年,其余的都是人家,厨房就设在走廊里,杂七杂八地把走廊挤得只有一个人走的缝隙,粗心的人白天走的时候一不小心还要绊个趔趄,晚上走更是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孟矾端着脸盆,循着白天的记忆,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啊!
“所以我讨厌你们的宿舍,邻居虽说是所谓的高知,但是生活习惯非常的不好,东西乱摆乱放”吴颖一边利落地削着苹果,一边同样利落地抱怨道。
“没关系,只是扭到脚了而已,幸好没有扭到手,否则该有三分之一学生的成绩开天窗了。”
“开天窗就开天窗,你这么拼命干什么?又没有什么人发奖金给你。”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工作一天就要尽职一天。”吴颖跟林唯一是多么不同的性格,如果是唯一在,她最多会说,你们宿舍的物管该换了,真是不尽职到了极点,不知道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告他们,非要告到他们当裤子不可,是谁的东西绊到你的脚的?一齐列上去告,这破宿舍咱不住了,换地方。
一般女人总是喜欢发泄情绪,而唯一的惯性思维是,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孟矾因为想到林唯一说这段话的表情而笑了,看得吴颖莫名其妙,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也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你宿舍里堆的都是什么东西?”她从一进门就发现了这些包着大商场的包装袋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不会是孟矾买的。
“一些日用品,唯一让我带回老家的。”
“她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她还让你带这些东西于什么?”话说出去了,吴颖有自觉失言,咬紧了下唇。
“她跟我家里人处得不错,你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一上午。”
“快十二点了,你快回公司吧,刚上班总请假不好。”他还是跟唯一学到了一些不着痕迹拒绝人的方法。
“老师其实我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赚钱少不说吧,还经常加班。”
“第一份工作总要干满一年,当新人的时候吃点苦也不算什么。”
“嗯,我回公司了。”
“等下,把那些水果给你妈带过去吧。”
“谢谢老师。”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拥有一切,有些人却什么都要靠自己还时常觉得无力。
站在走廊的这头,看着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的,身穿样式时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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