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好无聊、穷极无聊!
紫茉趴在窗台边,烦闷的盯着院子里被风吹得摆来荡去的秋千,喧噪的蝉鸣让她隐隐作痛的头像是快裂开似的。
昨晚她几乎是一夜无眠,躺在陌生的床上,闻着房间里冰冷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在地狱的角落,无人闻问。
瞇着酸涩的眼阻挡刺眼的光线,昨天几乎是被关骥给绑架回来的她,身上还穿著昨天的衣服,因为她所有的行李一如把她当成累赘似的弃之不顾,全被他丢在学校宿舍里没带回来。
那男人像是铁了心似的,扔下她就径自出门上班去,到半夜还不见他回来,她身边没有半件衣服可以替换,他也完全对她不闻不问,像是存心惩罚她似的。
紫茉发誓绝不向他低头,更不屑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去求他,洗过澡的她依然穿著原来的衣服,经过一夜折腾,此刻身上简直像挂着梅干菜。
窗外吹来一阵风,带来一股清爽的草香,她的目光不自觉触及那片杂乱的玫瑰花丛,眉头不觉又蹙了起来。
如果好好整理一番,这应该会是一座美丽的花园,偏偏它的主人却对这片杂乱视而不见,她甚至敢说,他根本不在乎。
“夏小姐,吃饭了。”
何婶的声音,将紫茉的神智从太虚中拉回来。
“我不饿。”紫茉大半个身子依然趴在窗台上动也不动,只闷闷回了句。
房间里有着沁凉的冷气空调,但她宁可开着窗忍受炙人的炎热,多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
想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换衣服,想到她的行李还被丢在学校宿舍里,里头有她最宝贝的东西,紫茉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跳了起来,拿起床头柜的电话,纯熟的拨出一串号码。
“若男”
电话才一接通,另一头马上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声,劈哩啪啦的就是一阵质问与抱怨。“紫茉?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我好几天找不到你的人”
“我被软禁了!”紫茉气愤而无奈的说道。
“软禁?”电话里传出剧烈的抽气声。“紫茉,你、你被绑架了?”
“也不算啦,不过差不多了。”她闷闷地回道。
“天啊你别怕,我找警察去救你”高若男声音颤抖着,却还是很够义气的安慰她。
原本郁闷的心情,被好友这么一搅和,突然间让紫茉有点想笑。
“若男,我是被软禁了,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啦。唉呀,有机会我再慢慢说给你听,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时间紧迫,她可不希望被关骥逮个正着。
“好啊,什么忙?”高若男忙不迭答应。
“我想请你开车来接我出去。”紫茉小心翼翼朝门口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音说道。
“拜托,你在开玩笑吗?你家不是有司机?”高若男拉开嗓门大嚷着。
“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慢慢解释,你可不可以马上过来一趟?”紫茉忍耐的将耳朵离开话筒。
“你在哪?”沉默半晌,高若男才开口问道。
“阳明山。”紫茉急急说道。
“阳明山?你不是住在外双溪”
“若男!不要再问了,你快来就是了!”紫茉捧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头无力低喊。
“喔,好吧”
紫茉深吸了口气,相信再继续跟她扯下去,天大概都黑了。“若男,你去拿个纸笔,我这里的地址是仰德大道xx号,记下来了没?”
“记下来了,我马上就过去。”
“还有,绕到后院围墙边去等我,千万别让大门口的监视器拍到了,知道吗?”这是她镇日在阳台眺望时无意间发现的,后院的围墙是四部监视器的唯一死角。
“后院围墙边?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按照我的话做就是了。”
“好啦,我知道了。”再多的疑问,高若男也都只能暂时吞进肚子里。
“若男,这里的山路不好走,你没问题吧?”紫茉忍不住又多问了声,毕竟若男手里那张热腾腾的驾照,是一个月前才拿到的。
“拜托,你什么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要怀疑我的开车技术。”
郑重宣示完,高若男豪气万千的挂上了电话。
拿着电话,紫茉楞了楞,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抹笑容。
好半晌,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放下电话,动作迅速的进行逃亡计画。
她将床上的枕头塞进被单里,伪装成她在床上睡觉的假象,随即小心翼翼的跑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想看看何婶在哪
“夏小姐,你肚子饿了吗?”
才一探出头,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摔出门外,原来何婶就站在门外几步。
紫茉狼狈的巴住门板,赶紧站起来佯装若无其事。
“喔,对对啊,我有点饿了。”紫茉眼神闪烁的偷觑着面前的何婶,突然间灵光一现。“何婶,我突然好想吃荷包蛋喔,可不可以麻烦你去替我煎两个蛋?”
“好的,我这就去。”何婶匆匆下楼,尽职的准备去煎蛋。
眼见机不可失,她手脚俐落的赶紧跟下楼去,趁着何婶在厨房里忙着热锅、煎蛋,偷偷的拎起鞋往后院跑。
手忙脚乱穿好鞋子奔向围墙边,她抬头仰望高耸的围墙,顿时傻住了,只能怔望着几乎是一个大男人那么高的围墙。
微风吹来,带来阵阵荷包蛋的香味,也惊醒了围墙下束手无策的她。
紫茉转头迅速朝院子张望了下
有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跑到树下搬起一张椅子,将椅子放在围墙边,踩着椅子用力一跳,轻盈的跃上墙头。
回头望了眼在房里四处找她的何婶,她得意的咧开小嘴,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
当紫茉收回目光准备跳下围墙之际,却遽然迎上一张冷峻的脸孔。
“你要去哪?”冰冷的声音自关骥两片紧抿的薄唇中吐出。
“你你怎么会在这?”她唇边的笑容蓦然隐没,惊愕地瞠大清澈双眸。
紫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关骥竟然就站在围墙外面,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墨黑如子夜,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一身笔挺西装的他却仍冷峻自若,感受不到半丝炎热的焦躁与暑意。
唯一泄漏出情绪的,是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
一个闪神,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是布娃娃笔直往下栽
必骥瞇起眼,看着那个肯定会被坚硬石地给摔得支离破碎的小人儿冲向地面,一丝细微得连他都来不及厘清的情绪闪过脑海,迫使他做出决定。
如果他有些许的迟疑、不去理会即将摔落地面的她,或许他就能从麻烦里解脱、彻底结束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
但莫名的,他并没有袖手旁观,反而迅速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接住她的身子。
即使摔下的身子带着些许冲击力道,但她却轻盈纤细得像是一片羽毛,不小心轻拂上他的肌肤,带来一股细微而又奇妙的触感。
但这份轻盈的重量,却重重挑起他心底那道防卫线,提醒自己回复理智。
紫茉紧闭着眼,当意识到自己不是摔上坚硬的石地,而是摔进一堵结实的胸膛时,她缓缓睁开眼,余悸犹存的抬眼望进那两泓寒潭。
“你胆子还真大,竟敢找人接应你逃家?!”他瞇起眼,冰冷寒潭隐约翻起了愤怒的波涛。
如果他的眼神是两把利刃,此刻她恐怕已成碎片。
“我应该让你摔成肉泥的。”
他双手无情一松,让她整个人踉跄得几乎摔到地上,好半天才稳住身子。
“你”她惊骇得小脸更加苍白。“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他冷冷回视她。
不可能,这男人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连她打算从围墙溜出门、还找了好友接应一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是她打的那通
“你窃听我的电话?”她狠狠倒抽一口气。
他紧抿着唇直视着她,冷讽的眼神像是完全不怕她知道。
“你”她惊骇、她难堪,更多的却是一股打从内心出来的怨。“你太卑鄙了!”
“你说的对,我是卑鄙,却远比事后到处找寻你的下落高明多了。”他满不在乎她眼底剧烈翻腾的愤恨与屈辱。
对他而言,收留眼前这个小丫头,就跟收留一只流浪狗没两样,他没有责任与义务,更不需要付出关心,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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