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亏得景杨身后有个强大的南荣熙,这些事情都还花了两年才全部一一顺利弄好,要是只是景杨一个人,或者换个其他的男人,早就被弄得精疲力竭了。
苏剪瞳有时候挺佩服林雪兰的,这个家庭的毛病都很显眼的摆放在面前,她还有勇气嫁给刘文杰。可见陷入爱情的女人本来就是没有智商的,以为自己一定会是最特别的那个,最伟大的那个,能感化所有浪子,能比得过他心里无论做什么都正确的那个母亲。
林雪兰搀着刘文杰的胳膊“文杰,这周周末你就陪陪我嘛,不要去接莱莱了。”
“我每个月只能见莱莱一次,要是这次不去接她,就要等到下个月了。听话,啊。”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玩啊?”
“这天气不太好,你又要忙着拍戏,就别去了吧?”刘文杰见林雪兰不情不愿的样子,哄道“那再吧。”
两个人一起神态亲密地走了出去。苏剪瞳望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以往的那些事情,唏嘘不已。
虽然打了麻药,拔牙也挺渗人的,苏剪瞳都能感觉到那些金属镊子在口腔里动来动去碰到牙齿时候发出可怕的声音,一口牙都酸涩了起来。
拔完那新长出来的牙,上唇内部受损的皮肤跟着也缝了两针,她抿着唇,话和笑都很困难,只好一直保持着严肃状。这下子不仅不能吃东西了,连带着苏剪瞳想见见以前的朋友的事情,也被耽搁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方想叫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就她一个人面对着自己碗里的半碗白粥,拉长了个苦瓜脸,没滋没味的吃着。安然很绅士的给她夹了一筷子专为她叫的白味胡萝卜丝素炒白萝卜丝,同情地看着她“瞳瞳,这是群英荟萃,你多吃点。”
“”苏剪瞳将勺子放下,愁眉苦脸地。
“晚上你和方想要去参加朋友的订婚典礼,去那里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白粥给你吃,所以你更要多吃点。”
“”苏剪瞳更愁苦了,弱弱地问“还有几天才能好啊?”
安然算了算“如果不太话,不太笑,也不吃刺激性食物,就快了。”
“可奥(要)去参加别人的灯昏(订婚)典礼,我还板着一张扑克脸,真的没干洗(关系)么?”话虽然费不了好大的力气,但是苏剪瞳快了,伤口就会阻碍发音的正确性。
安然也有这样的疑问,偏着小脑袋去看方想,用眼神询问着他。方想牵起了苏剪瞳的手“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是陪着我去参加典礼的贵宾,又不是他们家的服务生,谁敢规定你一定要露八颗牙?”
安然点点头,劝苏剪瞳:“你就放心去吧,做你自己就好。”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太婆婆哦。”苏剪瞳不放心的是外婆,安然聪明自理能力强,她是不担心的。
“放心,放心,我知道的。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方想找了这么多人在家里陪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跟吕秘书一起去换衣服化妆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记得别玩太晚,早点回来哦。”安然叮嘱着。
“好了好了,小大人,别操心了。”
安然吐出舌头笑了笑“还有,方想要记得放巧克力在车上。”
“去参加典礼还少得了吃的啊,你担心得太多了。”方想揉着他栗色软发的脑袋。
“有备无患!”他铿锵有力的吐出了四个字。
梳妆打扮花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作为宾客,不能太过抢眼夺了主人的光芒,又不可太过黯淡配不上这样的场合,吕秘书专门找人,一一给苏剪瞳收拾打扮。化妆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还是别人帮忙给化,苏剪瞳腿都做麻了。要是自己,她是个懒人,是坚决不会化这么细致的妆容的。
坐在方想的车上,她不能讲太多的话,方想偶尔跟她讲一两句,倒也不烦闷。她只觉得去的路程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熟悉,不由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沈家啊。”
“哪个沈家?”苏剪瞳没有回过味来。
“沈氏集团那个沈家。你以前签约过沈源,又在成韵馆学习过,应该知道沈家的吧?”
苏剪瞳点点头“知道啊,以前我的专辑,还是二哥帮我把关的呢,他人很好,帮我很多。对了,今晚的订婚典礼,这是谁要订婚了?”
“沈家的沈暮言和傅家的傅芙蓉。”
“哦。”苏剪瞳应了一声,便不再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
方想好半天才偏过头去看她,见她面无表情,笑道:“保持这个样子,缝针的地方,很快就会好了。”
“是吗?”苏剪瞳扭过头去看窗外,看着熟悉的景致和熟悉的道路,扭回头来,抿着唇笑了笑“是的,很快就会好的。”
踏入沈家那一刻,还是有片刻的恍然。她挽着方想的手臂,走过熟悉的甬道,熟悉的长廊,及至看到客厅的时候,呼吸为之一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踏了进去。
方想轻拍着她的手“没关系的,做你自己就好。”
她微抿着唇走进去,见四处花团锦簇,灯火辉煌,极尽豪奢之能事,可见沈家对这场婚礼安排的排场之大。而且一般富豪人家,大场合都是设在酒店,一来是家里毕竟不如酒店专业、地方大,害怕铺设不开;二来家里毕竟是私密性比较强的地方,不便待客。
但是沈家习惯了将重要场合都安排在家里,沈家大宅也有足够的地方和能力接待客人。像以往为邱泽志接风洗尘、为沈怀瑜过生日,都是安排在家里。
苏剪瞳一进客厅,沈怀瑜是最先发现她的那一个,大叫了一声“妞”跑了过来。他今年十二岁了,个子比苏剪瞳还高出不少来,更加成熟优雅,穿着端庄得体的燕尾服,系着红色领结,几步走到苏剪瞳面前。
客人本来挺多,他这一喊,倒让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直直地落在苏剪瞳和方想身上。方想干净清秀,虽然第一眼不起眼,可是眉目温和,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多看几眼,他温润的味道就出来了。苏剪瞳容貌本来就美,经过这四年多的沉淀,气质就出来了,洗脱了往日的稚嫩气,光华显眼。两个人都是人群里出众的人物,不免让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多留意看了几眼。
沈怀瑜扑过来,狠狠地给了苏剪瞳一个熊抱,将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苏剪瞳害怕地箍着他的肩,他又旋转了一圈才放她下来,道:“还真是得出做得到啊,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不知道,我可想你呢。”
“这不是回来了吗?长得比我还高了,话还这么孩子气。”苏剪瞳惊甫未定地从他怀里脱离出来,抿着唇,话不是很顺利。
高兴的沈怀瑜也顾不得这些,连招呼都没跟方想打,自顾自地问着“那这次是呆多久?是不回去了,还是呆一阵就走啊?反正我是不许的,要留下来多陪我几天。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连个话的人都没有。我爸对我严肃得不得了,二叔三叔一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就丢我一边儿呢。”
“小萱呢?”苏剪瞳不由问。
沈怀瑜抓了抓头发“你还记得那茬儿啊?幼时的感情总是这么不稳定,变故丛生,我才上初中呢,人家就上高中了。所以就拉倒了呗。”
“噗。”苏剪瞳不由笑出声来。
沈怀瑜也就在她面前这样,言笑自由,谈笑无羁。在外人面前,就是个翻版的沈天白的,温润淡雅,不多言多语。他得眉飞色舞,恨不能将别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全部一一的告诉苏剪瞳,只恨没有多长两张嘴,可以快一点。
正着,他眼前一亮,大声喊着:“二叔,二叔!你快看,这是谁回来了!”
沈临溪转身,看到苏剪瞳,脑子里那些永远都很陌生的情愫,轰然一声全部炸开,他随手放下刚刚拿起的一枚巧克力,朝她走过来。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在他旁边、他眼前,隔开了他看着苏剪瞳的视线,不过他眼里只有她,并无其他多余,几步路,却花了很长的时间,酝酿了无数的感情。
苏剪瞳也望着他,时光永远都太过眷恋这个心无旁骛、神思清明的男人,岁月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写下任何痕迹,四年过去了,他依然是那个样子,是所有人的偶像,全民贵公子。一笑,唇角兜出的笑容便灿烂了整个世界,能温暖你的所有年华。
他闲散的走近苏剪瞳身边,探手揉了揉她的一头长发,笑道:“没变啊。”
“二哥,你也没变。”苏剪瞳抿唇微笑。
沈临溪将她抱回怀里,他的怀抱,从来还没有向任何人敞开过,几次,都是为她。不同于沈怀瑜热情至极的拥抱,他的拥抱是安然的,舒适的,让人一瞬间就忘掉了所有惊惧,从容下来。苏剪瞳闻到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二哥,我好开心,你又抱我了。谢谢你一直给我的力量。”
沈临溪只是抱着她不话,苏剪瞳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里,好半晌想起什么:“二哥,要不要湿纸巾?要不要洗手?”
沈临溪松开她,笑纹清晰入目“不要了,我带你去见见景杨和大哥他们。”
苏剪瞳才想起站在身旁的方想,:“二哥,我是和方想一起来的。”
“是齐家的方想吗?”沈临溪回身来道了抱歉。
“二哥,我是代外公和母亲来的,他们人在德国,没法亲自前来。”人人都知道要叫沈临溪二哥,他依照辈分,虽然该叫二叔,可也没例外的叫了二哥。
“那你一起来,见见瞳瞳往日的朋友。”沈临溪为人直率仗义,对谁都好。
方想不由点头“好。”
沈临溪牵着苏剪瞳的手,一直往前大步走去。人人都晓得他的洁癖多得不得了,就连握手后,也是需要马上清理的,后来干脆别人都不和他握手了。就算这样,景杨和安迪姐的背包里,也还背着不少的消毒湿纸巾呢。
景杨正和人话,苏剪瞳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奔过去“杨姐姐!”
景杨高兴极了“瞳瞳,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之前怎么不一声,我好来接你啊。”
“也是临时有事才回来的。知道你工作忙,没好意思打扰你。本来想早点来见你们的,可是”苏剪瞳指了指自己的上唇,刚刚笑了一下又赶紧板起了脸“拔牙了,痛呢,怕见着你们我一直绷着脸,你们以为我怎么样了呢。”
“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我们的瞳瞳更漂亮了。”景杨上下打量着她,正要问她孩子的事情,她是女人,自然比二哥和沈怀瑜他们想得多。
苏剪瞳拉了方想过来“杨姐姐,我是和方想一起回来的。”
景杨要问的话只好吞回了口里。见过这一众朋友,苏剪瞳赶紧随着方想去见他的朋友。他回来接替外公的事业,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亲近生意场上的朋友,这是正事,比不得苏剪瞳只是单纯的见朋友。
忙完这一圈,苏剪瞳才有机会歇下来,端了一杯矿泉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休息。
方想端着酒杯走过来,温和地笑道“是不是累了?”
“还好。本来想见朋友,回来一个没见,结果却是在今天差不多都见全了。”她只能慢条斯理的话,以免牵动伤口。
“是啊,我也很意外呢。原本还怕你来很无聊,你有朋友在,我就放心了。”
“抱歉啊,刚才只顾着见朋友,将你一个人扔在一边。见到他们,我真是高兴坏了。”
方想看着她脸上的愉悦笑容,也跟着发出会心的微笑。她到德国后,偶尔也会提及那些朋友和以往的岁月,不过她提到的,都是开心的事情,常常也让他跟着笑起来。仿佛她的生活里,除了好事,就再没发生别的什么事情。这是她的好,也让他更心疼她。
她笑着望向大门口的方向,音乐声忽然从刚才的和缓变得明快,曲调也喜悦明朗起来。方想不由跟着望过去,看见今天的主角入场了。
沈暮言穿着裁剪合宜的意大利西装,容光焕发,俊朗不凡,方想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他,现在再见,他依然是方想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仪表堂堂,身上有股压迫人的威力和威慑力,目光全场一扫,就镇住了所有的喧嚣和吵闹。
傅芙蓉个子娇小柔美,甜美中透着可爱俏皮,经过精心打扮的她格外美丽动人。
两个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吸引人的绝配佳人,沈暮言和芙蓉一同进场,所有的目光和灯光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剪瞳也跟着鼓掌,和方想一起站了起来,朝一对璧人行注目礼。
忽然,她觉得一束目光像利剑一样指了过来,迎视回去,才发现沈暮言看到她了。她专门选了角落的位置,也没有刻意想要见他,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轻易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苏剪瞳本来心情平和,仅有的那些波澜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调整好了,已经在见到往日的朋友时放到了一边,他还是看到她了,并且微微眯了眯眼眸,深深的目光将她锁了起来。
这锐利残忍的目光看得苏剪瞳惊惧,无形的目光,让她感受到有形的巨大压力,纠缠得她的心突然之间就狠狠疼起来。恨不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不舒服吗?”方想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柔声问。
“没有,就是牙齿还是老样子的疼。没关系的。”苏剪瞳应着他,对他回以坚定温柔的目光“真的没事的。”
她重新站正了身姿,那压迫人的目光已经不知去向,她闷在心口上的气才深深的呼了出来。订婚仪式和其他人的仪式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苏剪瞳站在原地,耳边处处都回想着司仪的话,众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以及那些舒缓明快的音乐。可是那些人到底讲了什么,又是在做什么,她倒真的有点懵懂。
所有的话语钻进了耳朵里,却没有钻进脑海里,她茫然地跟着发出笑声,茫然地跟着鼓掌。
“现在,我们要有请一位幸运嘉宾上台,由今天的两位准新郎和准新娘颁发今天的幸运礼品,也要请这位幸运嘉宾在舞台上为我们大家表演一个节目,祝福今天订婚的一对新人,好不好?”
“好!”掌声热烈的响起来。
“那我们就来看看今天的幸运礼品是什么吧!”司仪完,揭开了高级丝绒红布,一个玻璃台展现在人们眼前。
玻璃台上的物品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粉钻!目测价值过百万!就算现场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依然都很惊讶!沈家出手真是大手笔啊!
“这是沈太太为着儿子结婚,专门为贵宾准备的一份特别礼物!可见母亲想抱孙子的急切心理啊!”司仪大笑着开玩笑。
下面的宾客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当然,没被选中的也没关系,沈太太为所有宾客还准备了其他的厚礼,现在,就看这最大的幸运会落在现场哪位宾客身上吧!有请沈太太来按下按钮,镁光灯随机在大家身上扫过,停留在谁身上,粉钻就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