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仇?难道就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复仇?
“也许是吧。”现如今,郭守云也只能给自己找到这么一个答案了。
“施政的王道,决策的霸道,你这样的人身边,原本就不应该有我这种人的存在。”女人十几天前所说的那些话,至今还萦绕在郭守云的耳边,坦率地说,这令他感觉很痛苦,难道说当一个站在权力金字塔上层的时候,他的身边就真的不能存在知心的朋友了吗?
黑色的嘎斯防弹吉普车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街头上缓缓行驶,郭守云的脑子却彻底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转回头去看看自己近三年来所走的路,他真的感觉到疲累了。当初那个时候,他可以与雅科夫一起嫖女人,现在呢,女人他有的是,但雅科夫却死了;那个时候,他可以与红姐插科打诨,肆意调侃逗趣,而今呢?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了一道几十寸的厚重钢板,彼此间格格不入;那个时候,他可以与伊万诺夫将军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现在呢,即便是军区的那些将军,也很少在他面前展露真心的笑容了,每一次他们笑得时候,郭守云都能从他们眼神里看到一种恭维,看到一种忐忑与畏惧。还有,还有霍尔尼科娃、谢尼维金娜,她们这样的女人,郭守云感觉自己对她们已经很好,可为什么她们现在与自己走得越来越远,每次通话的时候,她们的言谈中都带着那么多的讨好与虚伪?
人生,这就是人生,郭守云有一种想要放声狂笑的感觉,上帝太***公平了,他在给一个人权势的同时,也夺走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所能享有的一切,什么友情,爱情之类的,统统都与自己无缘了,细数起来,郭守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感觉幸福还是应该感觉不幸了。
“我的朋友,你该自己好好放个假了,你这种精神状态很危险。”躺在车里,胡思乱想的郭守云耳边,回响起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曾经与他说过的那番话,他琢磨着,也许自己真的到了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间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郭守云的脑子里忽然间又闪过了一丝对他来说很可怕的念头----为什么心里早就知道叶列娜要走,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去挽留她?为什么在她走了之后,自己也没有想过去寻找她?这是为什么?难道,从心底最深处,自己还是希望这个女人能够离开的?难道说,自己真的打算走那条“决策的霸道”之路
就在郭守云为叶列娜而迷茫的时候,这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也许郭守云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列宁格勒,到了老狐狸维克托的面前。
在斯莫尔尼宫的那个小房间里,叶列娜静静的坐在面色铁青的维克托面前,她那双淡蓝色的眸子里,几乎看不到带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吧?维克托先生。”两人就那么相对而坐,彼此静默了将近十分钟,叶列娜终于开口了,她嘘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维克托的口吻极其冷漠,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女人俨然就是叛国者,在前苏联的时候,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了她。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孤单,顺便再提前给你唱一首安魂曲,”叶列娜并没有对方的冷漠所吓倒,她曲起一根手指头,左右摇摆着说道。
“那你如愿了,”维克托自嘲般的笑了,他换了一个坐姿,说道“只不过,我看不出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不瞒你说,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叶列娜嗤笑道“从我记事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盼着这一天,等着这一天。现如今,这一天总算是到来了,你说我能不感觉兴奋吗?”
“可我还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可兴奋的,”维克托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以为远东,嗯,郭守云,他真的会按你所布置的一切去做吗?你认为他真的会走那条你给他安排好的路吗?哈,那你就太小瞧他了。”
“我从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叶列娜微笑道“与此相反,喜欢小瞧人的是你才对。的确,我能够感觉到,现如今的郭守云已经不再愿意受人摆布了,我前后几次向他透露过要离开远东的打算,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所以,我知道,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不过,呵呵,你以为我离开了远东,就失去了对他的全部影响力了吗?如果那样想的话,你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