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终于还是走了。
在九二年入冬前的一场雨后,从卫国战争中走过来,目睹了前苏联由贫困走向崛起,迈进鼎盛,并最终步向消亡这一整个过程中老将军,谢苗大将,终于在经过最后一次清醒之后,阖然长逝。
其实谢苗大将的病逝,用“阖然”来形容并不恰当,因为他两天前那个凌晨,从长时间的呆傻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种回光返照了,老头自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用那几乎难以分辨的声音,拒绝医生继续为他检查维护,并要求自己的“小金丝雀”为他换上将服,配上那挂满整个胸脯的勋章,然后让郭守云这个孙女婿,为他了却这辈子最后一个心愿。
就这样,在当天凌晨,东方的日头还没有跳出地平线的时候,远东军区的作训场上,举办了一个两年来最别开生面的升旗仪式。
在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里,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的近三十位将军全都赶来了,对于这些人来说,谢苗老将军或许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权力,也不能给自己带来哪怕半分金钱,但他却是一个象征,一个点尘不染,货真价实的军人象征,他的逝去,也就意味着“苏联红军”这个名字的彻底消亡。
当升旗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东方那一抹朝阳的猩红刚刚闪现,伴随着威武雄壮、铿锵有力的牢不可破的联盟的乐曲奏响,军区作训场那三根高高耸立的旗杆上,缓缓升起了三面旗帜:中间一面大红为底的镰刀、锤子苏联国旗;有一个镰刀、锤子标志镶嵌在白色五星中的苏联红军军旗;一面三色地俄罗斯联邦国旗。
其实在旗子刚刚升起的时候,谢苗大将那双浊黄的眼睛里就已经目光涣散了,他坐在轮椅上,侧歪着身子,右臂胳膊肘拄在轮椅扶手上。就以那么一个不算太正规地敬礼姿势,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一直守候在老将军身边的特护们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她们的向妮娜请示。希望能够中止仪式,对老将军实施最后的抢救,不过她们的要求并没有为妮娜所接受,按照她的说法,让爷爷在这种情况下心满意足地走,才是最好的方式,他已经坚持太久了。最后这一幕的荣耀应该属于他,并作为他结束一生峥嵘的最佳谢幕曲。
当三面旗子在第一缕照样金光闪射天际时升到杆顶的时候,慷慨激昂的乐曲同时宣告终结,整个作训场上近三十位将军以及旗手、护旗方阵士兵、礼乐手,不约而同的摘掉了军帽,随后,诺大广场上出现的就是长时间的静默----这并不是出于对郭守云权威的奉承,而是一种军人发自内心最深处地认同,是新一代俄罗斯军人,对前一辈红军老兵的礼赞。
老将军的葬礼安排在其病逝后地第三天举行。按照他生前的要求,其墓地选择在了共青城北郊的老兵墓地,没有树碑立传。甚至连郑重的仪式都没有举办,就是一方青灰色的石板铺地,棺木安置其下。
老将军葬礼正式举行的这一天,远东来了很多客人:来自军方地,从现任的国防部长沙波什尼科夫到陆海空三军的参谋部主要将领,再到全俄几大军区、四大舰队的主要将领;来自政界的。包括老叶头本人、哈斯布拉托夫、鲁茨科伊到久加诺夫等等;来自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军方人物,几乎全都是现在手握重权的统兵大将;来自德国的一些二战老兵,这些人都是老将军曾经在战场上的对手,也是战后几十年间神交已久地老友。。而在所有这些人中,最醒目地无疑就是包括亚佐夫、克留奇科夫等人在内的几位“8。19”事件领导者了,他们在听闻谢苗大将去世地消息后,专门向联邦检察机关递交了申请,要求来参加这一场葬礼。经过莫斯科方面的协调,联邦最高检察院最终批准了他们的申请。从而也使他们这一批前苏联的最后一伙精英。有机会出现在老将军的葬礼上。谢苗将军的病逝,令郭守云在惋惜之余。也多了几分唏嘘的感慨。回想起麦克阿瑟所说的那句名言:老兵永不死,只是渐凋零,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句话的错谬之处。
老兵并非不死。他们地逝去并不是一个简单地“渐凋零”便能概括地。历史在演进。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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