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由于远东与莫斯科地官僚体系存在这样的本质性差别,因此,当腐败在基层官僚集团内泛滥的时候,远东与莫斯科将会出现两种情况:前者对基层官僚集团的腐败可以抓,也可以不抓,决定权完全在上层官僚集团的手中。而后者呢,由于权力来源于中下层官僚集团的支持,因此,莫斯科的每一项决策,都要小心谨慎,左右权衡,以避免对中下层官僚集团的利益产生冲击。
“阎王好见,小表难缠。”
按照郭守云的见解,在一个国家的权力体系中,腐败最致命、最严重的问题,绝对是存在于基层官僚集团内部的,之所以这么认为,有三个原因:第一,基层官僚集团体系庞大,他们的数量基数,远远超过上层官僚集团。举个例子,远东十几个州,州一级的州长、州议员,全部加在一起无非就是百多号人,这些人固然全都是贪污腐败分子,可把他们捆到一块,每人每年贪污一千万,无非也就是上亿资金罢了,这点“黑金”整不垮一个国家,甚至连郭氏集团都撼不动。而另一方面呢,在州一级一下,各城市市长议员、镇一级官员,以及各部门官僚,他们捆绑起来,那就是数万甚至是十数万政府官员,如果这些人每年每年贪污区区一百万,那又会诞生多少“黑金?”第二,相对于上层官僚集团来说,基层官僚实际上就是政策的直接执行者,与他们紧密联系的,就是远东上千万民众,如果这个基层官僚集团形成了统一的体系,并且开始像联邦其它地区那样,有了他们自己的主心骨,那么上层官僚推行的每一道政令,一单牵涉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引来最直接的抵制。政令不通政不畅,中央出台的利好政策,经过基层官僚的直接操作,马上就会变成实际上的“利坏”政策。在这种情况下,积弊日久,什么经济问题还能抓的好啊?第三,基层官僚与上层官僚集团不同,后者贪污腐败,直接攒取的国家利益、国家财富,而这部分财富是很难同民众利益直接挂钩的。举例来说,国家财政部长贪污腐化,他绝对不会朝某个具体的工厂企业伸手,因为他够不着,同时也没那个心情。而前者呢,那是不一样,他们搜刮的目标,就是就是具体到某一城镇,甚至是某一个企业工厂的民众身上。因此,普通民众感受到的官员腐败,往往就是来自于基层官僚,而由此产生的官民对立,也基本就是民众与基层官僚的对立。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基层官僚的官员们,在对获得了上层权力保护伞的情况下,往往就退化为禽兽不如的匪类了,从盘剥民生,到肆意挥霍,甚至到强抢民女什么的,一个镇级的官员,往往比中央大员还要嚣张。
“以整饬贪腐为由,对上层官僚下手,纯粹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而对下层官僚动手,则是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削弱官民对立。”郭守云作为一个走官商路线起家的地方权豪,他对此看的非常清楚。因此,在构建远东郭氏集团权力体系的时候,他的手只伸到了州一级主要官僚的身上,而再一层,他没有继续伸手。
这样一来,远东的政治体系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割裂----上层官僚与基层官僚之间存在的割裂。郭守云全力保障的就是上层官僚们的利益,凡是州一级的官僚,都能得到郭氏集团庇佑,他们的权力来自于郭氏,而不是来自于下层官僚,他们的贪也是基于郭氏,大笔的黑金,都是来自于郭氏集团的分配。而对基层官僚呢,郭守云历来下手很黑,雅库特、楚科奇雪灾,两州涉嫌贪墨救灾物资的基层官员,一次性清理掉几十号----没有审判、没有求证取证,只要沾边,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横死街头。**行业征税案,从州一级向下推行,在线人网络与黑手党帮会的配合下,哪里出问题、哪里贯彻不力,就对哪里下手,有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行。
“想要让自己的经济政策顺利颁行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实效,想要化解政府信任危机,减轻社会对立,那就要对基层官僚集团这个黑窟窿下手,我认为自己必须做到,而且做得很有效的一点,就是让这些人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只有让他们把尾巴夹好,他们才能做狗,否则,他们就是狼,足以在一夜之间侵吞掉远东所有经济建设成果的狼群。”郭守云在他私人笔记中简短的一段话,将远东与莫斯科之间出现的差别一语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