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过顺嫔温婉多情,陛下也偶尔会看顾她,虽说比之谢婉凝实在差的太多,却也不是无恩宠的妃嫔。
因此荷风宫还算像模像样,待顺嫔把谢婉凝迎进正殿,里面早就摆好了热茶和果点,谢婉凝便满意道:“不错。”
顺嫔脸上已经没什么笑模样了,她等淑妃娘娘坐下,便很严肃地屏退身边宫人,待正殿的门也严严实实关上,她便二话不说跪倒在谢婉凝面前。
谢婉凝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忙起身要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顺嫔眼中一红,晶莹的泪便顺着脸颊滑落,显得动人极了。
“娘娘,求娘娘救救嫔妾。”顺嫔挣脱开谢婉凝搀扶她的手,卖力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谢婉凝见她十分固执,加上心中早有猜测,更是不敢使劲动她,只好坐在那叹气:“迎荷,你这是何苦。”
顺嫔姓骆,是海宁盐监的闺女,她闺名迎荷,这个荷风宫便是特地赐给她的。
听到淑妃娘娘亲口叫了自己的闺名,顺嫔的心才略松了松。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谢婉凝,嗫嚅开口:“姐姐是不是猜到了。”
谢婉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看着她说:“这是天大的好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也只会欢喜。你为何要如此彷徨惊慌,甚至隐瞒不报?”
顺嫔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出声来:“还有五日便要去东安围场了,若是这时叫上面知道,我就要留在宫里了。”
谢婉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不怕旅途劳顿,不怕东安围场条件艰辛,她只怕自己被留在宫中,同太后和德妃一起留下。
这宫里头的主位,包括德妃在内,确实没有一个傻的。
谢婉凝抿了抿嘴唇,她心里头一时间翻江倒海,倒也不是羡慕嫉妒顺嫔有了喜事,她所思所想,完全是另一件事。
这个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萧铭修肯不肯留,太后又肯不肯留,谁也不知道。
可……看着顺嫔脸色苍白地跪在那,谢婉凝无端心软了。
她活了两世,上辈子身体不好,同王家的那个书呆子根本没有夫妻之情,不可能有子嗣,这一辈子……她一直吃着调理的药,瞧萧铭修的意思,应该也是想着顺其自然。
可子女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她知道自己还年轻,便也不是太着急。
但也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小孩。
萧铭修自己长的好,自是风流倜傥英俊多情,宫里头的两个小公主都是玉雪可爱,谢婉凝也很喜欢。
只是,那到底是萧铭修继承大统之前有的。
她一下自就有些纠结了,坐在那久久不语,顺嫔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话,心里一下子就凉了。
“姐姐,你是个爽快人,”顺嫔流着泪,哽咽道,“妹妹相信您的为人,便是陛下都没敢告诉,就是怕自己无能为力。”
宫里头的女人看似花团锦簇,可到底谁都没有谢婉凝的底气,顺嫔胆子小,平日就更是小心翼翼了。
其实她连陛下都不怎么信的。
倒是谢婉凝,隔三差五多有接触,宫宴花会总能在一起说说话。她知道谢婉凝是个大方爽朗的人,她心思正,如今荣宠至极,也没见她如何磋磨小主和其他妃嫔们。
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闺秀,到底是不同的。
是以谢婉凝这么一问,她就利索说了出来。
“姐姐,妹妹知道自己笨,可妹妹真的没法子了。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妹妹可怎么活。”
宫里头的女人,一旦发现自己盼不来皇帝恩宠,聪明的就知道男人都不能信。
顺嫔是胆子小,可她还算聪明。
谢婉凝心里稳了稳,亲自把她扶起来,叫她坐到自己身边:“你身子如今如何了?是哪位太医给看的?”
顺嫔抿抿嘴:“姐姐,妹妹也不满您,妹妹身子到底如何我自己也不知。这个月的平安脉是李太医给请的……妹妹怕被人知道,找了个给太后娘娘抄佛经的借口,躲了这一次。”
她有了身孕,连身子如何都不清楚,不敢给太医随便看,除了她身边的姑姑,就连伺候的大宫女都不知道,实在小心极了。
“这么说,你月份应该还很浅,若是两个月你都不挂红,太医院一定会上报。”
顺嫔可能有孕一月或一个半月,她自己想的清楚,只要去了东安围场,便一定要叫陛下知道,不管陛下愿不愿意留,总归她能活下来。
可在宫中,陛下和淑妃娘娘都走了,谁又能保住她?
谢婉凝低头看她:“我可以保证能叫你去东安围场,但陛下如何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可怪我?”
顺嫔一把握住谢婉凝的手,眼泪啪哒啪嗒坠落膝上:“有姐姐这句话,妹妹便承了您这天大的恩情。”
担惊受怕了一个月的顺嫔这才有了些笑意:“多谢姐姐救我一命。”
谢婉凝拍了拍她的手,心思却飘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