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夏威夷度假回来，回公司上班的第一个早晨，小米就迟到了。

    “小米，你怎么现在才来？”晓玲一看到她马上压低声音问。

    “我昨天睡不着，早上睡过头了。”都是陆顿鸿害的，白天侵扰她的思维已经够过分了，连在睡梦中也不放过她呢！

    “你什么时候不睡过头，偏偏要选今天，老板已经进办公室，一来就问你怎么还没出现。”平日陆项鸿都要到十点才会进办公室，今天倒是九点就到了，偏偏游小米今天又迟到，看到老板那不善的脸色，她真是替小米捏了把冷汗哪！

    “他来了？”怎么那么衰啊！小米眯起眼哀嚎。“怎么办？”他会下会再摆一张臭险给她看哪！

    “你先别慌，顶多让老板骂一骂。现在奥汀生化那边的萧经理来找老板，你等一下送咖啡进去，就看你表现了。”

    “萧经理！萧正本？”之前陆硕鸿出国，这个萧正象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问老板回来没。“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不知道？”晓玲诧异地问。“萧正象是大老板栽培出来的人，跟老板可说从小一起长大，现在灯生化那边担任行销经理，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可谓位高权重，极靠近权力中心的人。

    “这样啊！”小米咕吹着。

    “你快点弄一弄把咖啡端进去，消消老板的火气吧！”晓玲可下想每天看到老板的臭睑。

    “好吧，谢谢你，晓玲你真是个好人。”小米赶紧把东西放下，进茶水间泡咖啡去。

    几分钟后，她端着两杯咖啡，敲了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里面似乎有谈话声，但没人回应，她只好自己把门打开。

    “为什么你不能接受？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你一直躲着我是什么意思厂一个高资的年轻男子背对着小米站立，他激动地说道。

    小米猜他就是萧正象了。

    由于这两人讨论得相当激烈，她只好先站在门边，考虑着要不要现在端进去。

    “我没有躲你，不过我确实该跟你说清楚一一我没有兴趣，我对你除了兄弟的感情、朋友的感情，上司下属的关系之外，并无意发展其他关系或感情，这样你明白了吗？”陆硕鸿的声音很平缓，但听得出其间的坚持。

    “你难道完全不顾念我爱你的心，我每天就像被火煎熬一样

    萧正在的表白还没完毕“眶嘟”一声，两杯咖啡被游小米给打破了。

    两个男人倏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陆硕鸿的表情像在观察一件事物，臣细靡遗地看着她每一个小动作；萧正象则是一脸想掐死她的表情。

    “我我对不起！我马上收干净，再泡新的来。”她慌乱地收拾了地毯上的碎杯子，急忙跑了出去。

    她急奔进茶水间，把碎杯子丢进垃圾桶里，手却抖得无法打开咖啡罐。她的心依然狂跳着？

    她看到了萧正豪的眼神，那样炽热、那样义无反顾。她知道陆硕鸿应该是个喜欢男人的人，但真正亲眼目睹这些，她依然受不住这打击用！

    可她不是才决定不跟他继续纠缠吗！无论他跟谁在一起，是男是女都不干她的事，可是胸口泛出的苦楚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小米，发生什么事了？”晓玲跑了进来。

    “没事。”小米深吸了口气，硬把梗在胸口的那口气咽下去。“我打破了杯子，现在要重新泡两咖啡。”

    “我来帮你。”晓玲看她脸色苍白，马上接手。“你的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个假回家休息？”

    “不用了，我没事的。”她马上拒绝。又不是娇弱的花儿，何须过度娇养呢！“谢谢你，我端进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这次用托盘把两咖啡放上去，才走到办公室门口，正打算敲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萧正豪一脸灰败地走了出去。

    “他”小米看了看陆硕鸿，不知道还要不要把咖啡端进去。其实她想问的是，陆硕鸿接受他了吗？

    “关上门，进来。”陆硕鸿脸色冰冷地下命令。

    “是的，老板。”她忍住心酸转头关上门，然后把咖啡端到他桌上。

    陆硕鸿已经坐回椅子上，他向后靠着椅背，却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你刚刚都看见了！”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不会说出去的，老板，你放心吧！”她捏着小拳头说。

    “正豪是我父亲一手栽培的人才，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臭汀科技少不了这一位人才。对于刚刚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我？老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

    “我问你有什么看法？”他的拳头往桌面上一敲，显然已经动怒了。

    她畏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脆弱，但再抬起头时，她眼里只剩下淡漠。“萧经理一表人才，配总经理不错。如果总经理也喜欢他，不妨接受他，现代人已经不若以前那么不能接受同性的感情了。”每一句出口的话语都凌虐着他，也凌迟着自己。

    陆硕鸿的反应是握起拳头举高，那一刻她以为他就要报上桌子，但下一刻他原然地放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用真是会被你气死，你知不知道你可以把一个人的坏脾气完全挑弄起来。

    看着他垮下的肩膀，她忍不住想奔过去抱住他，但她不能！

    破旧小绵羊跟崭新保时捷间的距离何等遥远，她早已决定抽身了不是吗？痛归痛，但她是一株杂草，再差的环境都能再生，不是吗？

    “那你接受他了？”她平伯地问。

    陆硕鸿眼底的锐光一闪。“让你失望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哪个人像他这么悲哀？心爱的女人竟想把他推给另一个男人？

    “没兴趣？可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她这回的讶异是货真价实的。

    “谁跟你说我喜欢男人？”他眯起眼逼近她。

    小米往后退了一步，背抵靠上墙壁。“我以前当狗仔的时候观察的，再说你从来没有女朋友或女人，我自然就以为你像杂志上说的”

    “杂志上说的？那不是你写的又是谁写的！？”翻起旧帐让他更火大，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说他的性向跟一般人不同。“难道不胡搞男女关系就是同性恋？那你算什么东西？那天跟你上床的人难道是鬼吗？”

    小米倒抽口气。他非得说得这么白吗？

    “可我”想到他亲吻她时的火热，想到他拥抱里的热情。是啊，她怎么合到这种地步？！“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真是把他给气死了。“你这几无拼命躲我就是因为怕我只是一时冲动！游小米，用你容量不多的脑子想一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游小米是我的女人了，你还在以为我爱的是男人？”他不知边摇她有没有用，可以的话真想把她摇醒。

    “我全世界？哪如有？我们只是上司用下属，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助理。”

    “上司用助理！”他决定了，光是摇她真的太便宜她了，掐死她比较公乎。“助理的工作包括陪老板睡觉吗计管会

    “你干么这样讲！”把两人的关系说得如此龌龊，他就开心了吗？她可不是跟谁都可以上床的。“那只是一时冲动，我不会当真的，你也别放心上了。”

    “可是我当真了，很早就当真了，你说怎么办？”他的身子箱住她，让她再无退路。

    他的气息与身体的热意贴靠着她，让她顿时心慌意乱。

    “你可以忘了它，反正依你的条件要找到一个好女人容易得很。”何需屈就我这株小草呢？总有一天你会看腻的！她别过脸去。

    陆硕鸿气得捏住她的下巴。“你的意思是你不屑我的感情？”

    小米手抵着他厚实的胸膛，多么想再靠进他怀中让他拥抱着，但是她能吗？以前没有摊开来说时她可以装傻，但现在呢？

    “你别这样，我求求你，我们不适合。”她近乎哀求地看着他，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妥协，怕自己就要跌人感情的漩涡中失去了理智，怕她这株小草再受到打击会爬不出生天。

    “哪里不适合？”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执意要得到答案。

    俄们的生活背景差太多，价值观也不同。我跟你好比破烂小绵羊跟崭新时髦的保时捷，你说怎能不衔行渐远呢？你不要傻了，不要浪费感情在我身上，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她眼底聚满了泪水，再也无法让自己无动于衷了。

    “你试都不试就打算放弃？”他心寒地看着她，眼里的沉痛好像在指控着她的背叛。

    她哭泣着。他没有哭，但眼里的痛楚却比谁都深刻。

    他眼中锐光一闪，住她下巴的手再使一下力，随即占有了她的唇。

    他用尽力气吻她，倾尽所有热情吻她，这个吻几乎把两人都烧烫着了。她在他的唇舌间喘息着，泪水在闭起的眼中奔流着。

    “再问你一次，这就是你的决定！”他的声音冷了。

    她别开头点了下，无法再看他的眼睛。

    “好。”这个字像是从他口中迸出来的。

    他松了手，退离开她。失去了他炽热的拥抱，她墓地感觉到一股凉意袭了上来，不禁伸手抱住自己光裸的手臂。

    他冷冷地转身，那背影充满了拒绝的意味。“限你在中午前把地毯回复原状。”他冷声说。只要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就好？好的，他会让她好好做个助理的。

    “是，老板。”她的这句话让他的拳头紧了紧。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去，脚步一刻也不停歇。

    一等到门关上，她才滑坐到地毯上去。她明白，有些东西已经跟着他走出去，不再回来了。

    中午吃饭时间，总经理办公室里似乎又重演着小米刚来时的戏码。

    晓玲推开办公室的门，果然游小米还趴在那边用力地刷着地毯，试图把那咖啡馈傍弄干净。

    “小米，用这个吧！我去总务课借来的，听说对去地毯的污演特别有效。”晓玲递了一瓶清洁剂给她。

    小米咧开嘴一笑。

    她这一笑却换来蔡晓玲的叹息。

    “你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了？”小米关心地问。

    晓抬头。“跟男朋友吵架的人不是我。”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小米。

    小米尴尬地笑了笑。“谁历啊都中午了，你还不去吃饭？我得快点弄，以免老板回来了又剥我皮。”

    “小米，陆硕鸿是个不错的男人。”现在很少有男人会这样疼惜女人的，无时无刻不偷偷贴心地替她做很多事。“你不要浪费了。”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啊！”小米依然笑着。“所以值得配上更好的女人，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帮你。”

    “游、小、米！”晓玲生气地叫。“难怪老板会被气得跑出去，下午还要开会呢，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小米的眼神暗了暗。“会的，他会回来的。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不会为了一点挫折就丢下公事不管。”

    晓玲为之气结。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明明话语中不自觉流露那么多的眷恋，却还在那里死撑活撑，两个人把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弄得急烟瘴气的，真服了他们！

    “要不要去吃饭啊？”都十二点多了，下午还有得忙，再不出去吃饭就来不及了。

    “我弄这个，你帮我买个三明治就好，谢啦厂小米又低头擦她的地毯，这次终于开始有效了，地毯的颜色慢慢恢复正常。

    “你明知道重点不在地毯，在你。”晓玲叹气。“算了，不管你们了。”说完转身吃饭去了，真是管不完这两人的闲事啊！

    小米愣了愣，继续手上的动作，其实她还满高兴有件事可做，否则她现在肯定只会胡思乱想。

    等到小米好不容易擦完地板，休息时间已经过了。晓玲帮她买的三明治也早就冷了。

    陆硕鸿从外面回来，一进办公室就按内线下达命令。

    “晓玲，你去准备会议所需要的资料，等一下会议记录让游小米做，今天下班前交出来。”

    “是的，老板。”

    晓玲跟小米对看一眼。

    他果然还在生气啊！不仅称呼从小米变成游小米，就连那八百年没让她做过的会议记录又重出江湖了。

    游小米的打字速度依然没进步多少，看来她又有得操了。

    收把午餐吃了，我先去准备条水。”晓玲好心地说。

    “好。”小米没有怨言，只是脸上失却了平日的开朗。

    接下来又是一个忙碌的下午，中午没吃几口东西的小米一边饿着肚子，一边还要用力作着记录，不敢稍微松懈。等到好不容易开完了会，已经四点多了。离下班时间只剩一个小时，地不加班是做不出会议记录的。

    “小米，你不要这么死脾气，去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气就消了。”何苦自找麻烦呢？老板摆明了整人嘛！会议记录又不赶，偏要她今天做好。偏偏小米也硬气，闷着头一声不吭地做，一点也不像她。

    “说什么话！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小米继续努力着，没看到刚走出办公室的陆硕鸿，在听到这些话后脸色更为难看。

    “说得好啊！”陆硕鸿冷冷地讽刺道。“但愿你的工作效率也有这么好。”

    小米诧异地抬头，望进他漠然的眼神中，感觉像是被那眼神刺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过去对她有多好，但今天这一对比，马上就感觉出来了。这时候她也才明白，以前她确实是太迟钝了。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他是不会回头了。

    “老板有何吩咐吗？”她再也无法笑嘻嘻地跟他哈啦，连“老板说得是”那种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但转向晓玲时表情就柔和许多。

    “明天要去参加奥汀生物科的庆祝会，可能需要你们帮忙。”

    “是要我们策划整个庆祝会吗？”晓玲问。

    “不需要，只要随机帮帮忙就成了。还有，你告诉游小米该穿什么，明天谁都不准出错。”他说完就转身。“还有，会议记录放我桌上。”他走了出去。

    “呢”一阵凉风吹过，晓玲尴尬地看着小米。

    “该不会要我盛装打扮吧广游小米抿着嘴说，她明明就在场，他干么当她是隐形人一样用，臭陆硕鸿！呜

    “没错。需要我帮忙吗？”晓玲同情地看着她。小米这次一定把老板惹得很毛、很毛，不然他不会强迫不爱化妆、穿高跟鞋的小米盛装出席，上次发表会也没这样要求，这摆明了是唉！

    “不用，我室友可以帮我。”她可不打算被打败，反正德女跟小戚一定有行头可以借她，她不用担心这个。

    “好吧，那你保重，快点做记录吧！”晓同情地看她一眼，就跟着走开。

    ...

    小米该担心的果然不是一身的行头，而是顶着这一身行头所需耗费的力气。

    谤据德女跟小戚的功力，她被打扮成美女一枚，平日散乱的头发盘成有致的发香，脸上化着淡妆，身上的小札服更是把她纤细的骨架给标托出来。

    问题是脚上的高跟鞋让她痛不欲生。刚开始是还好，因为这鞋是小戚借给她的，不仅造型优雅，穿起来更是柔软舒适，问题是再好穿的高跟鞋穿在脚上不停地走来走去，终究还是会受不了。

    “你还好吗？”晓玲偷了个空跑过来问她，她们两个今天是来支援的，没想到这次主办的人没有经验，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到屏得她们两个忙这忙那的，甚至连桌上的花饰都临时要小米跑出去买。

    “还活着啦！”小米累死了，她穿着这一身跑进跑出做事，光去帮忙买被遗漏掉的东西就跑了三趟，够折腾人了。

    “忍一忍，宴会快开始了，到时候我们就轻松一点，收场时咱们也不用帮忙了。”这回贝汀生物科秉的新任活动企划主管八成要下台了，只是她们不帮也不成，万一不够周延，丢的可是奥汀集团的脸用！

    “是啊，我今天可以多吃一点，消耗够多热量了。”小米说。

    两个女人笑着到洗手间补了个牧、喝了点水后，庆祝会就开始了。

    没想到游小米的好日子并没有出现。

    她才刚拿了满满一盘子东西准备大坑阡颐，远远的陆硕鸿就做手势叫她过去。“晓玲你先吃，我去去就来。”她有预感，陆硕鸿找她不会是好事。

    此时陆硕鸿身边围绕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的是集团内的高级干部，有的则是往来的厂商。

    “老板，什么事？”小米的脚痛死了，但她依然尽全力想要优雅地走过去。

    “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他低声问，矣谒因为闻到她熟悉的奶香味而微一闪神。她今天的样子真美丽，这件小洋装把她清新脱俗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来，他真想拉住她，狠狠地吻她。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神味着她。

    “都完成了，老板。”她毕恭毕敬地应。

    “老板’哪两个字跟她的态度，让他原本已经平息的怒气又翻扬了上来。“去帮几位经理跟老板拿些饮料过来。”

    “好的，老板说得是。”她转身走开，那背脊挺得很直，看起来不像个跑腿的，反而像个贵客。

    在场的几位都因为他少见的严厉而愣住了。

    “陆总真是太客气了，怎好劳动小姐服务呢？”一个姓纪的厂商马上说，他刚刚一看到小米就喜欢上她，正打算打听看看是什么人，原来是陆硕鸿的员工啊！

    “不用客气，我这个助理办事能力很强的。“陆硕鸿笑着，但笑意并没有抵达眼里。他怎么会不清楚姓纪的在想什么，那眼里正充满了感兴的光芒。

    他开始后悔叫她穿正式服装了，真不知道他这样是惩罚自己还是她。

    “有这等佳人当助理，陆总怎舍得让她果啊！”纪老板不死心地说。

    “我这助理很公事公办的，她坚持做她该做的一切。”就是死也不肯来跟他求饶！陆硕鸿悄悄咬牙。

    鲍事公办？那表示她并没有跟陆硕鸿有任何其他瓜葛唆？纪喜上眉梢啊！

    但奥汀集团的其他经理可不这么想，老板跟这位游小姐的事情他们多少有耳闻，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可以去动老板身边的女人哪！

    “那我就不客气地邀请她在会后与我一同去吃个窗夜了。”纪老板正这么说时，小米已经端着一盘子的饮料回来，他马上问：“小姐，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宴会结束后与我一同”

    “她很忙。”陆硕鸿冷冷地打断了他。“游小姐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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