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邓恒在马车里静静的等着,心里想着要谈的正经事,可脑子里却不期然跳出这么两句诗来。
女大十八变,之前在国公府那个见了他只会哭鼻子的小猫,如今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小淑女了。想起白天时乍然相见,钱灵犀固然看他看傻了眼,可邓恒心中又何尝没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初相见时,钱灵犀才从外头回来,还来不及更衣,不过是以一身家常旧衣相见,可邓恒却出奇的印象深刻。此刻闭上眼,那娇俏的小模样便似画儿一般鲜明的凸显在脑子里。
那也是一件松花色有缠枝花样的袄子,比方才洛笙年所穿的颜色略深,也没有他的衣料好,但穿在那小妮子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合适。配一件桃红色的短坎肩,整个人娇艳得就象是南来的路上,早春枝头初生的豆蔻花。
小妮子长大了,知道爱美了,脸上施了薄薄的脂粉,头发也不再是最简单的双丫髻,拿丝线一绑了事,戴了两只小巧的饰物,却丝毫不嫌做作,反而给人一种相得益彰的愉悦美感。
唔她那婴儿肥的小脸略拉长了,虽然依旧不脱圆润模样,却已经有了些少女初初发育的娇柔曲线,那小小的乳鸽虽然还不盈一握,却也更加惹人怜爱。
邓恒在心里细细描摹着钱灵犀的眉眼身形,浑然不觉自己这么想,已经是大大的逾越狼该有的防线了。
“公子,钱姑娘来了。”突如其来的回禀,打断了邓恒的旖思旎想,白玉般的俊脸隐在暗处红了一红,邓恒收敛了心神,亲手掀开了车帘“请。”
马车不大。但里面若是挤挤,三五个人还是挤得下的。但邓恒既然已经开口邀请了钱灵犀上来,那陪同的赵大娘及软软肯定是不能与主子同车的,在扶着钱灵犀上车后。她们便站在了马车一侧。邓恒也知深夜请人家未婚女子出来相见有些逾礼,除了把车中的灯剔得更亮,还大敞着车窗与车门,以示清白。
赵大娘来时就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邓家选择停车的地方十分僻静,再加上有选择的偏移了角度,还有四散警戒的家丁。就算是有人经过,也无论如何看不清车里的情形了。赵大娘心中满意,安心垂首守在一旁。夫人让她们来,可不是当真监督这位定国公世子,皇外孙殿下找自家姑娘何事。真有什么事,二姑娘自会向夫人回禀,她们做下人的,不过是来做做样子。以证并无苟且之事便可。所以那眼睛得睁一只闭一只,耳朵最好全都关上,才是下人的本分。
因时间仓促。钱灵犀来不及更衣,便只匆匆套了件斗篷便出来见客了。这件湘色妆缎,有大翻领的银鼠斗篷还是在国公府的时候,石氏的母亲姚老太太怕她们没有好衣裳给人瞧不起,特地拿自己的私房货翻新了送来的。
去年冬天,原本石氏买了几块好皮料说要给她再做件新的,可钱灵犀知道皮毛贵重,家里又正是在给钱敏君备嫁妆的时候,便怎么也不肯要。石氏只好把皮料存了起来,打算给她备嫁时再做。
“邓公子。这么晚了,你还叫我来,是有什么事?”钱灵犀见自己上了车,邓恒却只顾瞧着她不开口,未免有些着急,先问了出来。
邓恒眼神明显惊艳了一把。才算是正常过来“抱歉,这么晚了把二姑娘请出来,实在是白天人多嘴杂,有诸多不便之处。炼糖之事,想来尊兄已经告之了吧?眼下我来,是想和二姑娘商量商量,此事到底该怎么解决才好。”
见他开门见山的就提出此事,钱灵犀倒是有些错愕。她从前和邓恒谈情谈爱谈风月,唯独没有谈过生意,不知道他在生意场上竟是如此的直截了当,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邓恒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莫非二姑娘不愿意?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
“啊不!”钱灵犀定了定神,在心中踌躇一时,试探着按之前想的腹稿告诉他“那炼糖之事,原本是我小孩子家不慬事,支使着几个下人胡乱做着玩儿的。又是军里在试行,是以干爹和婶娘都没怎么管,眼下一年之期到了,我们家已经收了东西,准备把厂地上交,不再做了。”她慢慢说下来,思路逐渐清晰,最初的紧张散去,脸上也开始有了几分浅笑“毕竟干爹是官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这话虽然有些客套,但却是不可不说。经历了这么久,钱灵犀已经能够把前世和今生分开来看待了,从前的邓恒会对她予取予求,那是站在她丈夫的立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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