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见外,街里街坊的嘛!”冯阿姨爽朗的笑着。
3
罗阿姨最终没有好,还是离开了我们。母亲常常叹气说:“人活着啊!还是‘糊涂’一点好!什么事儿都要搁在心里思虑半天,多费劲呐!”
刘那天闲着无事,到我们院子里来坐坐,问母亲:“哎!我怎么看着最近冯艳和吴明出双入对的啦!就算吴明死了老婆,冯艳不是个有夫之妇吗?这叫什么话?”
母亲此时正坐在门口择菜,一边择着,一边说:“我好像听说王勇在外头也有个相好的,好像还是g市那边的富婆。是王勇开车时认识的,王勇就到那边去了。他和冯艳也早就分居了的。”
刘摇摇头说:“我听着怎么这么乱啊!老啰老啰!‘跟不上趟儿了’。”回头看见我站在旁边,忙说:“你个小毛孩子听什么呀?回房写作业去。”我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我的房间靠近后院,还面朝后院开着一扇窗户,后面院子不大,是个半圆形。父亲喜欢种花,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仿佛是个小小的花园。我平时坐在窗下的写字桌前做作业,就能闻到满院的花香。吴叔叔屋后面的房间也挨着我们家的后院,朝我们这边也开着一扇窗户。那是他们的卧室,以前常见罗阿姨坐在窗边,欣赏我们院子里的花儿。每当鲜花盛开的时候,母亲也会剪几只鲜花从窗口递过去给罗阿姨插瓶。
那天深夜,我一时口渴,就起来准备倒茶喝。才站起身来,就发现后面院子里有一个人影。‘是来强盗了吗?’我悄悄的靠到窗户边,偷偷的往外观察。月色朦朦中,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好熟悉啊!瘦瘦高高的,站在院子里,却面朝着吴叔叔窗户的方向看着。我吃了一惊,猛然想到了罗阿姨。对了,对了,看那身形就是罗阿姨。
真的是罗阿姨回来了吗?她是从哪儿来的呢?我心里充满了好奇。大气也不敢出,只躲在窗户边静静的观察着。
那个影子在吴叔叔的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穿墙而入,就这么走进了吴叔叔的房里。哇!罗阿姨竟然会穿墙术呢!我一动不动爹着窗户玻璃看着,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后院种植的每一片叶子和花上,叶子和花仿佛像笼着轻纱的梦。月光朦胧,月色下的一切都隐在一层薄薄的轻雾后面,时隐时现,仿佛戴着面纱、、、、、、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身后有人推我:“兰心,你怎么不到床上睡啊?”我迷迷糊糊掸起头,原来是母亲,她有些奇怪的问:“你趴在窗户边做什么?”
“哦!”我转身走到床边,忽然想起来似的:“妈妈,我刚才看见了罗阿姨呢!她从我们院子里直接穿墙而过,到吴叔叔那边去了。”
“行了,行了,好好地到床上睡去吧!”母亲呵呵的笑着说:“这孩子,整天奇奇怪怪的,总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妈妈,我真的看见了罗阿姨了!”
“好!好!睡吧!睡吧!”我感觉到母亲好像在给我盖被子,后来就不知道了。
4
第二天,我在门口的屋檐下漱口时,冯阿姨也懒懒的端着漱口杯子出来。母亲正端着早点从外面回来,拿了几根热油条放在冯阿姨堂屋的桌上:“才出来的油条呢,”冯阿姨连忙道谢,母亲走出来,站在冯阿姨旁边说:“哎!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什么事儿吧?”
冯阿姨洗了口,拿着杯子站着:“明月姐!我昨天看见罗小云了。”
母亲连连说:“呸!呸!大清早的,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冯阿姨说:“是真的呢!昨晚我睡在床上,恍恍惚惚的仿佛进来一个人,我以为是吴明呢!也没在意,却发现她总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又不做声。我仔细看时,的的确确是罗小云。我忽的坐起来,又发现她不见了。然后再躺下睡时,看见她正睡在我的旁边。我连忙把吴明喊醒,他说我有毛病,半夜三更的闹什么?我看他很疲倦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闹他,结果我只好把灯点着,在床上坐了一夜。”
母亲说:“你平时是很开朗的一个人啊!想这些做什么?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母亲说完,就进屋坐到餐桌边吃早点了。
冯阿姨洗了口,走进了自己屋里。我洗漱完毕,也进屋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坐到母亲身边说:“妈妈,我说昨天罗阿姨来了的吧!您还不信呢!”
母亲用手指戳了我一下:“你个小丫头,别跟着添乱了。”又倒了一杯豆浆给我:“吃吧!吃吧!大清早的,别胡说八道的。”
我吃了早点去上学,下午放学回来时,发现母亲不在家,饭菜做得好好地放在桌上,而且大门也没关。母亲应该不会走远,我又从屋里出来。冯阿姨家的门开着,我走了进去。房间很暗,也没有开灯。只有母亲和冯阿姨两个人,冯阿姨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蜡黄,与以前那个光彩照人的冯阿姨简直判若两人,见我进屋,也不理不睬的,眼睛只呆呆的望着墙壁。
母亲坐在她的旁边,安慰着:“你不要想太多了,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呢?”
冯阿姨双手握着,抱在胸前:“有的!有的!她还在这儿,她就坐在我的面前。明月姐,你看哪,她就坐在这儿,她为什么要坐在我面前呢?”冯阿姨说着,说着,顺势溜下去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桌子方向磕头:“求求你,别吓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啊!是你有病,没办法治好啊!我还给你煨过鸡汤呢!我对你这么好!别来找我啊!你放过我吧!”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冯阿姨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冯阿姨今天奇奇怪怪的,冯阿姨的卧室里,靠着墙边放着一张方桌,旁边椅子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她就不断地对着那几把空空的椅子磕头:“求求你!别闹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母亲看到冯阿姨的样子,也坐在旁边劝说:“小云,你在世时是个很善良的人,你一定是遇到为难的事儿了。你也是才到‘那边’去,也需要一些花销。我等会儿和冯艳一起给你做间房子,化些纸钱给你。冯艳,你说好不好?”
冯阿姨跪在地上,不住的点头说:“好!好!好!我一定做到,一定做到。”这时从桌子那边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声,我赶紧躲到母亲身后,紧紧地拽住母亲的衣角说:“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母亲握住我的手,并回过头问冯阿姨:“你现在觉得好些没有?我先回去,将屋里料理一下再来,啊?”
冯阿姨说:“我现在好多了,没有看见她啦!明月姐!今晚你一定陪我给她送房子和钱去。”
母亲牵着我的手回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般的说:“平常劝她不要乱说话,她就是听不进去。人家罗小云还没有过‘五七’呢,两人就混到一起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哎!”
我问:“妈妈!你是不是在生冯阿姨和吴叔叔的气啊?他们为什么要在一个屋里住呢。”
母亲说:“你个小毛丫头,大人的事你少管。”我们已回到屋里,母亲问:“不是给你把饭菜准备好了吗?你怎么还没吃呢?”
我说:“我在找您啊!”母亲笑道:“你个小丫头!整天就‘盯着’我呢!”母亲盛了一碗饭放在我面前:“快吃饭!”、、、、、、
5
那天,我下晚自习回家,天正下着蒙蒙细雨。我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正走到天井时,我又看到罗阿姨站在冯阿姨门口。我忽然一怔,再仔细看时,又没有了。我大声喊:“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母亲在屋里边答应,边打开了门,我迅速的跑进去。母亲说:“回就回来吧!慌慌张张的大喊大叫干什么?你每次都是自己回家的呀!有几次回来的还迟些,都没有这么慌张呢!”
我小声的附在母亲耳边说:“妈妈,我又看见罗阿姨在冯阿姨门口转悠呢!”
母亲连忙捂着我的嘴,大声说:“肚子饿不饿?饿了妈妈给你做宵夜的吃!”我只好说:“好!我想吃鸡蛋面,您少下几根面,多打两个鸡蛋。”母亲笑着说:“好!我跟你煮两根面打两个鸡蛋,行不行?”我高兴的说:“那当然好啊!我其实就想吃鸡蛋不想吃面。”
母亲轻轻的捏了捏我的鼻子,说:“小馋猫!”话刚落音,就听见院子里发出一声‘咚’的一声。我听母亲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这两个人行为又不检点一下,不管有人没人,疯起来就没完没了,旁人的话又听不进去,什么事都自作自受,种因得因,种果得果,没人能化解得了。”
星期天,我正好享受懒觉。母亲买菜回来,坐在我的床边说:“兰心,隔壁冯阿姨得了癌症,才检查出来的。”
“什么癌?”我吃了一惊,马上坐起来问,
母亲说:“是骨癌!”我问:“什么叫骨癌?有什么反应。”
母亲说:“就是骨头坏了,骨头寸筋寸骨帝!这以后哇!看她还疯不疯!”我问:“那冯阿姨再没有力气打吴叔叔了吧!”
母亲说:“那不是打,那是他们在‘疯’。哎!”母亲长叹一声,又走出去做饭了。
我还不大清楚骨癌到底是什么病,但我已隐隐感觉到,冯阿姨的生命似乎逐渐凋零了。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后院中看到的那个身影。
我的小床靠近窗户,床边就是写字桌。那天夜里,我忽然被一声声传来的时高时低的声惊醒了,就悄悄地爬起来。俯在写字桌上,轻轻的掀起窗帘的一角,窥视窗外。银白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沐浴在月色中的花花草草,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
我又看到了那个身影,从吴叔叔的家里晃晃悠悠的出来了,像风中的一片黄叶似的,飘飘荡荡的消失在院子里的黑暗中。我还恍惚听见空中有个声音在说:“完了,完了,”接着一声悠然长叹、、、、、、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听到吴叔叔屋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那是冯阿姨被病魔折磨的凄厉的喊叫。母亲说:“这是‘活受罪’,医院已经宣布为‘不治之症’。这人啊!就要厚道一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终于有一天,我没有听见冯阿姨的惨叫声了,四周显得好安静,好安静,一辆殡葬馆的车子来了。两名工作人员走下来,从吴叔叔的家里将冯阿姨抬了出去,白布单下罩着一个极度瘦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