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这死丫头自从两年前和她哥哥一起被送到这苍琅山上清修了一年之后,就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了鹤离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被他们接回家后整日念叨着长大了要嫁给鹤离做小老婆,这丫头每次念叨,长孙憬焕就一脸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叶无澜。
那厮貌似怀疑是她后悔当初没真嫁给鹤离,现在跟他长孙憬焕七年之痒,开始琢磨上鹤离了,于是孩子们听到了,就也跟着嚷嚷。
天晓得,她叶无澜有多冤枉!
比如说这一次,他们到乐城走访一位教书先生,想要将两个都刚满五岁的孩子送到那家书院念书,谁晓得就把这两个孩子扔在客栈里一天,婳儿这丫头就给她哥哥的水里下了迷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到这苍琅山上来了!
本来这一次到乐城,长孙憬焕就有那么一点办完事就走的意思,完全没打算带着一家子上山看鹤离,却被婳儿如此一闹,估计某人的醋劲儿不多时便要沸腾了。
一想到长孙憬焕那只腹黑的狐狸吃醋的样子,叶无澜就浑身不自在起来,偷偷描了一眼道观外边,想了想,骤然抱起仍然吵着要嫁给鹤离的婳儿快步朝外走“那什么,我们改天再来看你,今天就先走了。”
长孙憬焕这时候应该是在教书先生那里处理孩子们未来在书院读书的事情,但愿他还没有回来发现孩子们失踪了,更千万别发现她们母子三人偷偷溜到了鹤离这里。
右脚刚一迈出去,便突然僵住。
“爹爹!娘说要扒了婳儿的皮!爹爹——”随着正被叶无澜抱在怀里的婳儿的一声凄惨的尖叫,长孙憬焕似笑非笑地从道观门外缓步走了过来。
叶无澜张了张嘴,暗暗拍了一下婳儿的屁股,咬牙切齿地低下头去“死丫头!就会添乱!给我闭嘴!”
“唔爹爹”婳儿假装抽噎了一下,悄悄抬眼见爹爹没什么表情,顿时缩着小肩膀不敢再得瑟,而是转过头去可怜兮兮地看向鹤离。
“三个人一齐消失,果然,是在这里。”长孙憬焕意味深长地扬起好看的眉毛,抬步跨进道观的门槛,须臾淡淡地瞟了一眼满院子鼻青脸肿的小道士“不错,很热闹。”
叶无澜忙移步走过去,抬起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长孙憬焕静静地听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那边笑得不怀好意、明显是在看热闹的鹤离,他轻笑着,转眸看向在叶无澜怀里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噘着嘴的长孙流婳“婳儿,确有此事?”
小婳儿不怕天不怕地,就怕爹爹这种让人毛毛的笑,顿时扭头将脸埋进叶无澜胸前,不敢吱声,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叶无澜的头发。
“小孩子而已,这丫头两年前在我这里时,也没少捣乱,只是没想到,阔别两年,整人的功夫见长了。”鹤离在一旁轻笑“不过也不奇怪,有一个这么不正经的娘亲,只能让婳儿随了她的性子,圳儿好歹是随了你,多少安静些,不然恐怕你们家里每日都是鸡飞狗跳的。”
叶无澜顿时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灰头土脸的女儿,又瞟了瞟长孙憬焕一脸认同的表情“婳儿哪里随我了?明明是圳儿随我的脾性好不好?”
“啊,那难道婳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明明婳儿是随了她爹爹”叶无澜不爽地鼓着脸,在婳儿的小屁股上报复似的一拍,咬牙低声在她耳边嘀咕“死丫头,就不能让你娘有点面子!”
“娘你再打我,我就真的嫁给鹤离叔叔!不跟你们回家!”婳儿扭头跟叶无澜吐舌头,用着小小的声音说。
叶无澜瞪她一眼,她也回瞪了自己的娘一眼。
就在那边一大一小在搞怪的时候,圳儿忽然扯了扯长孙憬焕雪白的衣角,在长孙憬焕俯下身时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须臾,长孙憬焕眉宇微扬,转眸看了一眼叶无澜。
叶无澜眼皮跳了跳,义正言辞道:“看什么看?”
长孙憬焕却只是笑,走到她身边,抬手一边轻抚着她怀里正摇头晃脑的小婳儿的脑袋,一边倾身在她耳边以着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道:“这笔账,夜里再与你算来。”
“啥?”叶无澜一呆。
长孙憬焕却是从容地笑着缓步走了出去。
叶无澜一脸狐疑地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忙快步追了出去“长孙憬焕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又要跟我算什么账你你你给我站住”
一场闹剧瞬时收了场,眼见着叶无澜风风火火地追了出去,却完全追不上长孙憬焕那如仙似幻的化云步,鹤离好奇地瞟了一眼腿边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明显跟他爹一样腹黑的小圳儿,不由得低下身去笑问:“你刚刚跟你爹说了什么?”
圳儿看了一眼鹤离,蓦地咧开嘴神秘兮兮地一笑,回头贴在鹤离耳边低声嘀咕“我跟我爹说,是娘想要来看鹤叔叔你,前天夜里背着我们故意和婳儿一起设计了这场戏,就是想借故上山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当时我有在娘和婳儿的房外偷听!”
鹤离愣了一下,须臾释怀地笑弯了双眼。
缓缓站起身,看着一前一后已经跑远了的黑白两道身影。
“长孙憬焕你站住,你到底要跟我算什么账你给我说清楚”
“长孙憬焕你这个死狐狸,你有话就说不要让我这么不爽,你这样会让我更年期提前好久的!”
“长孙憬焕”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