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比哈布斯堡还短二十七年!”
罗贝尔挑眉。
还说的有零有整的,一看就没少骂。
“那我就没主意了,您自己多关注吧。”
“哎哎哎,别啊。”弗雷德里克连忙拉住他的手,嬉皮笑脸地给他满上酒杯:“罗贝尔,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一看就没少拉郎配,你再帮我参谋参谋呗。”
罗贝尔翻着白眼:“我在被格热戈日收养前只不过是孤儿院的弃婴,我哪晓得许多贵族,干脆你娶那个阿方索国王的女儿算了。”
一分钟后。
弗雷德里克遽然给了他一个熊抱,高兴得像是决堤的洪水:“好主意啊!”
罗贝尔:“?”
“和那不勒斯国王联姻,这样我借助他的海军攻打威尼斯就不算欠人情了!”弗雷德里克兴奋地掰出第三根手指,“将来我在北,他在南,我们两方合力,莫说一个小小的威尼斯,整个意大利还不是我们丈婿二人的囊中之物吗?”
“而且他家的家格不高,哈布斯堡家族求娶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他高兴还来不及,不可能拒绝我。”
“不是,但是圣座那边……”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给他写信求婚!”
弗雷德里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忙招呼上几个仆人离席而去,罗贝尔欲言又止,空余一声无力的叹息。
“呼噜,呼噜,呼噜。”
博罗诺夫在与克里斯托弗的斗酒中两败俱伤,二人双双醉倒在长桌,淌着口水,睡得像死猪一般。
罗贝尔愤愤地踢了他一脚,仰头喝尽了酒杯中的红……酒?
坏了,弗雷德里克添的是蒸馏酒。
“咣当。”
酒杯落地,他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无比。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长桌慢慢挪向大门。
雅各布他们就在宴会厅的隔壁用餐,在酒精上头之前,至少要赶到那边。
可惜事情总不能尽如人意,在他赶到大门的前一刻,一位衣着华丽的老绅士拦住了他:“罗贝尔阁下,久仰大名。”
被叫到名字的罗贝尔艰难地抬起眼皮,高度酒精让大脑难以操控舌头,他只能发出一声浅浅的鼻音:“嗯?”
“呵呵,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老绅士彬彬有礼地施了一轮贵族礼,“老夫名为利奥波德·冯·哈布斯堡,现任蒂罗尔公爵,我的远房外甥弗雷德里克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老夫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了。”
这个老人是、是弗雷德里克的远房舅舅?舅舅和外甥一个姓氏?还是现任的蒂罗尔公爵?关系好乱,罗贝尔的脑子理不清了。
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迷迷糊糊地鞠了一躬:“老人家好。”
利奥波德的嘴角勾起弧度:“罗贝尔阁下年少有为,一直渴求相交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还请不吝酒力。”
说着,他牵着罗贝尔的手再次入席。
假如搁在平时,这样的瘦弱老人,他能拽起来甩得虎虎生风。
可如今他不胜酒力,身躯软如烂泥,被老绅士随手一牵便顺理成章地再次落座。
利奥波德亲手为他倒上一杯香甜的葡萄酒:“听说阁下不喜欢拐弯抹角,老夫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其实,听闻阁下大名而渴望相交不止有老夫,还有维也纳的伊丽莎白夫人。”
“伊丽莎白……夫人?”
罗贝尔下意识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没错,正是先公爵大人的妻子,更是帝国先皇西吉斯蒙德·冯·卢森堡陛下最疼爱的小女儿!”
利奥波德遥对东北维也纳的方向恭敬一礼:“伊丽莎白夫人听闻阁下就任维也纳主教一职,先遣老夫代为宽劳,待阁下归抵维也纳后另有礼节。”
先公爵……哦,就是那个“倒霉蛋”阿尔布雷希特……死在战场上的奥地利公爵。
“那个,谢谢夫人。”
“哎,不必多言。”利奥波德抬手作阻拦状,“其实夫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哈哈,喝酒,先喝酒。”
老绅士一杯杯的相劝,罗贝尔被迫喝下了一整大杯度数不低的葡萄酒。思维更混乱了。
“其实,夫人有一个年幼的亲妹妹,贝娅特丽,也同样来自高贵的冯·卢森堡家族。”利奥波德小心翼翼地说,“罗贝尔阁下还没有成婚吧?”
“那不是,废话嘛。”喝酒上头,罗贝尔的姿态愈发随意,“公教修士忌讳肉欲,怎么能,结婚呢?公爵大人怎么关心起,我一个破烂修士的感情生活了?”
“呵呵,那是罗马的烂规陈调,我们德意志另有一套规矩。在我们德意志,修士不仅可以结婚,还可以身居高位,继承遗产。”利奥波德呵呵一笑,一翻手,一张羊皮纸契约书出现在手中。
“这是婚契,怎么样,主教大人可有意乎?”
“不行,不行,修士不能结婚……”
即便罗贝尔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任凭利奥波德如何凑上来,他仍然一遍遍地推开了契约。
被他反复拒绝了十几次,哪怕修养极佳如利奥波德,语气也难免带上了焦急。
“阁下!卢森堡家族已无男性继承人,仅剩的无一不是有求无门的贵妇,您是平民出身,这可是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啊!”
罗贝尔依旧紧咬牙关,婉拒他的邀请。利奥波德也只得在心底轻叹一声,收起了婚契。
不愧是奥地利公爵最看重的属下,年纪轻轻就懂得衡量利弊。拒绝一位卢森堡家族的高贵女士,这可不是平庸之辈做得到的。
既然罗贝尔死活不同意,那只好各退一步。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勉强阁下,不过修士居住意大利多年,肯定对奥地利的风土人情不甚熟悉,夫人已经准备了一套维也纳城中的宅邸,还请务必接受这番美意。”
“……”
罗贝尔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利奥波德探出手指,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怎么比老夫还老奸巨猾。
他把宅邸地契和伊丽莎白夫人的亲笔信都塞进了他的长袍,默默离开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