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圣玛丽亚医院新落成的玻璃穹顶,基因修复科诊室的纳米材料墙面正在吸收过量紫外线。我坐在流线型诊疗台前,指尖划过浮空全息屏,最新病例突然迸发粉红光晕——「患者姓名:陆时,28岁,症状:情感认知模块紊乱,魔导义体型号:炽天使-III型」,文字下方附着不断跳动的神经图谱,像两株纠缠的量子玫瑰。
「苏医生,患者到了。」护士小林的声音从智能手环传来,带着压抑的笑音。诊室门禁系统发出清泉流过鹅卵石的提示音,梧桐香混着魔晶引擎的热浪瞬间涌入。
男人逆光而立,黑色机车服包裹着猎豹般精瘦的身形。他摘下碳纤维头盔的刹那,诊室的温控系统突然超频运转,我的赤金魔纹在腕间微微发烫——那里面嵌着议会覆灭时收集的星门残片,此刻竟与来者产生共鸣。
「听说苏医生专治『心病』?」他反手摘下左眼的机械义体,露出下方完好的人类瞳孔。本该镶嵌神经接口的眼眶深处,浮动着星砂般的微光,那是星门坍塌时特有的能量残余。
诊疗台下的警报器无声震动,我佯装整理病例档案,实则启动虹膜扫描。全息投影里,他的骨骼透视图呈现诡异的双生结构:左半身是顶级军用魔导义体,右半身却是纯粹的人类肌理,心脏位置跳动着赤金与星砂交织的光斑。
「陆先生是否接触过星门遗骸?」我的手术刀在指间转出银光,刀锋暗藏的情绪分析仪已开始工作。他忽然倾身逼近,人类右手的温度穿透白大褂袖口:「医生在害怕什么?」呼吸间带着龙舌兰酒香的纳米机器人,正悄然入侵空气净化系统。
玻璃幕墙外传来机械知更鸟的啼鸣,我瞥见它喙间衔着的青铜碎片——正是议会时代「永愈」标记的残片。陆时顺着我的目光转头,后颈处伪装皮肤微微翘起,露出暗紫色条形码的边角。
「每周三次情感校准治疗,持续三个月。」我在电子病历卡上敲下印章,星砂材质的印章与他眼瞳深处的光芒同频闪烁,「现在请躺上诊疗台,我们需要建立初步神经连接。」
他翻身时机车服下摆掀起,腰侧魔导引擎的散热口喷出淡蓝火焰。当我的指尖触碰到他太阳穴的接口时,整座诊室突然量子化,我们坠入由他记忆构成的深海——滔天巨浪中,十二岁的陆时正抱着星门残片哭泣,身后是燃烧的议会实验室。
傍晚的「第七星轨」咖啡厅浸在蜂蜜色的夕照里,橱窗内陈列着艾米丽新作的仿真蛋糕。星砂奶油构筑的银河旋臂间,可食用纳米机器人正模拟超新星爆发。
「你的杏仁核活跃度超标了。」洛璃的机械手指突然贴上我耳后,螳螂刀尖挑起熔岩蛋糕上的樱桃。她脊椎处的古龙语符文在暮色中流转,那是上个月刚升级的疼痛感应系统。「这周第七个『特殊病例』?」她刻意加重音节,金属鳞片折射出陆时病历的浮影。
蛋糕叉刺破巧克力外壳时,赤金融液突然喷涌,在空中凝成双螺旋结构。我盯着其中跳动的数据流——那是今晨从陆时神经接口提取的记忆碎片,此刻竟与星门残片产生化学反应。
玻璃橱窗突然映出街角监控画面:陆时蹲在暗巷里,星砂从他指缝漏向流浪猫群。那些机械猫的眼球亮起幽绿光芒,分明是议会猎犬部队的改造特征。当我抓起诊疗包冲出门时,只捕捉到他重型机车的尾焰在暮色中拖曳出星轨,空气里残留的龙舌兰香纳米机器人正重组为奥罗拉古文字——「明日黄昏,第七码头」。
「你明知道他是γ型克隆体!」艾米丽的星图吊坠突然迸发紫光,将咖啡厅拉入量子领域。橱窗蛋糕上的银河开始倒流,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学生时代的我穿着医学院制服,在实验室与穿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接吻——那张脸竟与陆时完全重合。
洛璃的螳螂刀斩碎幻象,金属与星砂碰撞出尖锐悲鸣。「议会用你的初恋基因培育了他,」她扯开我的衣领,魔纹边缘泛起玫红色,「这是最恶毒的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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